金翅巡天而过,折返的速度比去时更快,只留下一道灼热的空间涟漪。
不到片刻,李付悠已回到先前的战场。
打眼望去,只见九天之上,那龙首神人正与十二尊蛮巫法相缠斗,皇气纵横,拳印如山,竟隐隐占据上风。
万米金龙也与三条蛇龙撕咬翻滚,龙鳞与五行之光不断迸溅。
李付悠速度丝毫不减,破空之声如雷,万丈法相化作一道金色陨星,径直撞向那头气息最盛的返祖蛮巫!
八只巨臂如天罗地网般探出,精准地扣住其脖颈、腰身、四肢关节,随即腰腹发力,八臂向不同方向猛然一扯!
“嗤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彻天际!那高达万丈凶焰滔天的返祖蛮巫法相,被他当空硬生生撕扯成数块巨大的血肉碎片!煞气哀嚎着逸散于虚空之中!
金光纵横闪烁,剩余的蛮巫法相在李付悠面前,再无半分威胁!
拳、掌、肘、膝,每一次简单的攻击都带着崩山碎岳的无上大力,蛮巫法相触之即溃,挨着即爆!不过呼吸之间,蛮巫尽数化为漫天血山。
紧接着,李付悠目光转向那三条犹在挣扎的五行蛇龙,巨手探出,如同捉拿泥鳅,一捏一爆!
“嘭!嘭!嘭!”
三团五行精气炸开,融入混乱的天地灵机之中。
转瞬间,九天之上一片清明。唯余一尊略显疲惫的万丈龙首神人,以及那更高大霸烈的金翅四面魔神,隔空对峙。
崇祯帝所化的龙首神人,龙瞳之中警惕之色深重。他亲眼所见那五个轻易搅乱他大明气运、手段通天的来人。在此人面前竟选择不战而退。
——此人之威胁,恐怕更在前者之上!
李付悠却未看他,只是低头俯瞰脚下山河。破妄重瞳之中金光流转,大地脉络、气运流向、劫气滋生之处,乃至万民生息哀嚎,皆如掌上观纹…清晰毕现。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崇祯帝手中那只青瓷碗上,看着碗壁上那半金半赤痛苦挣扎的龙形纹路,以及其深处隐约被镇封的仙帝气息。不由嗤笑一声道。
“有意思……本以为是一番三分混战,没想到是走了‘武王伐纣’封神榜定的老路子。”
崇祯帝闻言,龙相眉头紧锁。他散去部分法相神通,恢复九龙帝袍的真身,立于云端,对着李付悠抱拳,语气复杂道。
“方才多谢阁下出手解围。然阁下所言……朕不甚明了。观阁下与先前那伙贼人皆非我界所能孕育,敢请赐教?”
李付悠闻言,万丈法相骤然收缩,金光敛去,重新化为一袭紫袍的常态身影,凌空虚立。
他背着手看了看下方被灾劫之气笼罩的满目疮痍的山河,随意道。
“事急则缓。此地乌烟瘴气,非谈话之所。”
说着,李付悠随手向身下一指。
霎时间,祥瑞之气汇聚,一朵覆盖万米方圆的庆云凭空显化,洁白柔和,托举天地。
李付悠又对着庆云中心轻轻一点,云气翻涌凝结,化为晶莹如玉的云桌云椅,桌上甚至浮现出碧玉酒壶与杯盏。
李付悠取出那帝液琼浆酒葫芦,拔开塞子,醇厚酒香顿时弥漫开来,竟暂时冲淡了周遭一丝劫气。
他悠然斟满两杯,率先在一张云椅坐下,举杯示意。
崇祯帝瞳孔微缩,深深看了一眼脚下的庆云与那点化而成的玉质桌椅。这等“无中生有”、“点云成玉”的手段,已近乎道法自然。
他也散去龙首神人之相,恢复帝王本貌,一步踏出落在庆云之上,坐于李付悠对面。
“道长好手段。”崇祯帝开口沉稳道:“‘点石成金’、‘琼浆玉液’,皆非凡俗之术。脚下庆云,更是祥瑞之兆。仙家风范,朕是……颇为羡慕。”
李付悠端起酒杯,浅酌一口,摇头笑道:“区区神通小术罢了,不值一提。”
他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轻笑道:“至于仙风道骨?恐怕谈不上。毕竟这‘仙’……在对边呢。”
崇祯帝眉头一蹙,沉声道:“道长此言何意?”
李付悠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向这位末世帝王,反问道:“陛下对‘诸天万界’,了解多少?”
崇祯帝闻言不由一叹,自嘲道:“皇室秘库中有些零星杂文记载,语焉都不甚详细。
在阁下与那些贼人出现之前,朕乃至我大明所有臣民,皆以为三千世界之外尽是法则破碎形成的荒芜死寂之地。
毕竟从未有与大明三千界域联通之外界。”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道:“可现在看来是我等坐井观天了。阁下与那伙贼人,绝非‘荒芜之地’四字就可以解释的。”
“无妨…”李付悠摆摆手,放下酒杯解释道:“简单来说,据我们所知,当前这片广袤虚空中,具备稳定跨界征战能力的势力,明确的有两个。而你们大明……啧有些特殊。”
他指向崇祯帝道:“说你们是诸天势力吧,你们似乎并无主动离开这三千世界群落,以及远征外域的能力与意愿。
说你们不是吧,你们又实实在在统御着三千个法则各异却又相互联通的世界,自成一体。”
李付悠又指了指对方手边的青瓷碗,以及仙帝遁走的方向道:“而刚才那伙人,则是来自一个名为‘碧云天’的纯粹修仙世界。
其体量庞大,以主世界为核心,周围吸附了无数洞天福地、下属世界。因其功法、晋升体系极度依赖吞噬世界灵机、夺取世界本源的缘故。
故而侵略成性,惯于谋划天道,吞并世界,以养自身。”
崇祯帝摩挲酒杯的手指骤然停顿,眼中厉色一闪,沉声道:“所以……他们打上了我大明的主意?”
“一化为三千,三千复归于一。”李付悠轻笑,带着几分玩味道。
“如此独特,又自成循环的孤立世界群落,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却又看似无人看管的灵芝仙草,谁看了不心动?”
崇祯帝龙睛微眯,侧首看向李付悠,不悲不喜道:“哦?听道长此言……阁下莫非也对我大明…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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