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湾的挫败与墨留下的谜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却并未让南队三人消沉太久。
短暂的休整与复盘后,他们意识到,困守古镇已无意义。
既然“青丘之耳”是下一步的关键,就必须扩大搜寻范围,从更宏大的地域和更古老的传承中寻找蛛丝马迹。
他们告别了三阿公,留下了足够的谢礼,也留下了加密的联系方式,嘱咐老人若想起任何与“耳朵”、“聆听”或歌谣其他部分相关的细节,务必告知。
随后,他们离开了这座线索似乎已然穷尽的水乡古镇,根据苏清漪的建议,将目光投向了更为辽阔的太湖流域。
“吴越文化同源,但其核心与源头,更深邃的秘密,往往与大泽相关。”行驶的车辆上,苏清漪摊开地图,手指划过那片浩瀚的水域,“太湖,古称‘震泽’,其历史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古老。诸多上古传说,包括一些与《山海经》中南方水系、异兽相关的记载,都可能在此找到投影。‘青丘’的传说并非孤立,它很可能与一个更庞大的、与水息息相关的秘境体系相连。”
他们的新落脚点,选在太湖沿岸一个保持着较多古旧风貌的村落。
这里旅游业尚未过度开发,村民大多还保持着传统的生活方式,对于古老传说的记忆,或许也保存得更为完整。
安顿下来后,孙砚和苏清漪再次开始了走访。
这一次,他们不再局限于茶馆,而是更多地走向村头巷尾,与那些坐在自家门槛上晒太阳、编织渔网的老人们攀谈。
话题也更加宽泛,从太湖的风浪传说、水下的奇异见闻,到古老的祭祀仪式、代代传唱的歌谣。
过程依旧缓慢且需要耐心。
许多传说听起来光怪陆离,却与他们的目标相去甚远。
直到他们遇到了一位年近九旬、曾是村里祭祀舞蹈传承人的陈婆婆。
陈婆婆耳朵有些背了,但精神矍铄,眼神清亮。
当苏清漪用缓慢而清晰的声音,询问她是否听过非常古老的、可能与“狐”、“仙山”或者特殊“声音”有关的歌谣时,陈婆婆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追忆的神情。
她颤巍巍地哼起了一段调子。
与三阿公那拗口巫咒般的旋律不同,这段调子更为悠扬、空灵,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凉,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从烟波浩渺的湖面上传来。
“月娘娘,亮光光,照得水底亮堂堂…”陈婆婆的嗓音沙哑,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韵味,“…胥母山影倒着长,龙女梳头忘了妆…耳贴着水听鼓响,眼望穿雾见仙乡…”
胥母山!
龙女!
孙砚和苏清漪瞬间屏住了呼吸。
胥母山是太湖地区着名的神话之山,传说与大禹治水相关!
而“龙女”的意象,更是直接指向了水中神只!
“婆婆,这歌谣…后面还有吗?‘耳贴着水听鼓响’是什么意思?”苏清漪强压激动,轻声追问。
陈婆婆摇了摇头:“记不清喽…小时候听太婆唱的,说是老早老早以前,渔民在湖上,月夜里有时候能听到水底下好像有打鼓的声音…还说,在胥母山对着湖心岛的某个特定地方,趴在水边仔细听,能听到不一样的东西…他们说,那是‘湖神的耳朵’在听人间哩…”
湖神的耳朵!
这个词如同闪电般劈中了苏清漪和孙砚!
“青丘之耳”!
难道指的不是某种器物,而是太湖这片水域本身的某个特殊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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