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太大了。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品味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一股更深沉的、混合着无尽疲惫与尖锐预警的寒意,便从脊椎骨缝中升起。
他的视线投向最后一块屏幕——那片悬浮于地球轨道附近的空域。
那个最初发布最终通牒的、拟人化的苍白能量体——“最终通牒”执行者,依旧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在“裁决单元”瓦解、“摇篮重启”消退的此刻,它没有丝毫反应,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任何能量波动。那种绝对的、非人的宁静,比之前的威严更具压迫感。
还有“共鸣网络”。那巨大的环状结构,在完成对“摇篮重启”的最后一击,并目睹“裁决单元”崩解后,其表面闪烁的混沌光芒也开始逐渐暗淡,结构变得有些虚幻,似乎正准备悄然离去,如同它悄然到来一样。
它们都没有庆祝。
“架构者”没有因损失一个终极单位而暴怒。
“共鸣网络”没有因合作“胜利”而欢欣。
这种异常的平静,让陈麒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这……真的结束了吗?
还是说,这仅仅是触及了更深层次斗争的门槛?人类文明,是否只是在不经意间,从一个显而易见的毁灭陷阱,踏入了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未知的棋局?
“指挥官……”赵雨的声音通过通讯传来,充满了疲惫,以及一丝小心翼翼的询问,“我们……接下来……”
陈麒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带着金属和焦糊气息的空气。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迷茫和动摇已被彻底驱散,只剩下如同历经淬火的钢铁般的冷硬。
“统计所有损失,救治伤员,稳定全球秩序。”
“尝试与‘共鸣网络’建立正式通讯渠道。”
“严密监控‘最终通牒’执行者及太阳系外围所有异常空间波动。”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将刚刚从狂喜中回落的人们,重新拉回到残酷的现实。
“另外,”他顿了顿,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那片代表林凡意识消失的黑暗,“以‘静海壁垒’及人类文明火种计划指挥部的名义,起草文明公告。”
他略微沉默,仿佛在斟酌词句,最终,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
“公告标题:”
“致逝去的微光与不屈的魂灵——暨人类文明‘超脱纪元’开启宣言。”
铁壁依旧矗立,只是其上,已刻满了牺牲的印记与未散的硝烟。
战斗,远未结束。
而文明,必须在废墟与鲜血中,学会如何在没有“林凡”的日子里,独自面对这深不可测的黑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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