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头潮气重,盖着那条不知道转了几手、满是脚丫子味儿的毯子,我愣是一宿没合眼。
那老爷子临闭眼前的模样,就在我脑子里转悠,那张沾血的羊皮纸,被我贴肉揣在怀里。
“别信任何人”。
这五个字分量太重,压得我甚至不敢去看睡在门口行军床上的老林。
天刚蒙蒙亮,外头的雨声小了点,耗子还在打呼噜,声音跟拉风箱似的,嘴角挂着哈喇子,也不知道梦见啥好吃的了。
水生早醒了,盘腿坐在角落里,正拿块破布擦他那把柴刀。
老林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一股子热腾腾的饭团味儿飘了过来。
“醒了?吃点东西。”老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还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样儿,“到了码头,你们就是福建来的黑工,叫什么都记住了?”
“记住了,我是陈建国,他是李援朝,那货是郝建设。”我踢了耗子一脚,这货哼唧一声,翻个身想继续睡,被我一把揪住耳朵给提溜了起来。
“起开!谁揪我?”耗子迷迷瞪瞪地骂了一句,一看我的表情,立马换了张脸,“哟,教授,这大清早的,火气别这么旺。”
我也没心思跟他贫,胡乱往嘴里塞了两个饭团,那是真难吃,一股子酸醋味儿,说是日本特色,我觉着就是馊了。
喝了两口凉水把饭团顺下去,我们仨拎着包就上了车。
车子这回没往市区开,而是顺着一条满是积水的沿海公路狂奔。
两边全是那种低矮的平房和废弃的工厂,越走越荒凉。
开了大概有一个多钟头,前面的路到了头,出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码头。
没有什么集装箱吊车,也没有穿制服的安检,就几根烂木头桩子戳在黑水里,边上停着几艘看着快散架的铁皮渔船。
码头上乌压压聚了一堆人,得有四五十号,一个个穿着破衣烂衫,背着蛇皮袋,在那缩着脖子抽烟。
这帮人看着就没个好东西,有眼神飘忽一看就是身上背着案子的,有满脸横肉看着像打手的,还有几个瘦得跟骷髅似的瘾君子。
“就这儿了。”老林把车停在隐蔽处,没熄火,“我不能露面。那艘最大的船,船头画着个红圈的,就是接人的。记住,上去之后少说话,多看。”
我点点头,没多言语,拉开车门钻进雨里。
耗子和水生紧跟在后头。
一下车,冷风夹着雨点子就往领口里灌。
我们仨低着头,混进了那群人里。
我特意观察了一下,这群人里头虽然什么鸟都有,但大部分都操着南方口音,福建的、广东的,甚至还有几个说温州话的。
看来这九菊一派招工的路子挺野,专门找这种偷渡客或者是黑户,这种人没身份,死在岛上也没人查,正如了他们的意。
那艘船头画红圈的铁皮船终于有了动静。
船舷上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光头大汉,脸上一道疤,穿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雨衣,手里拿着个大喇叭,操着一口生硬的日语喊了两句,见底下人没反应,又换成了蹩脚的普通话,就他妈这德行,二鬼子里也属于不中用的那种。
“排队!一个个来!想发财的就上,怕死的滚蛋!”
底下的人群骚动起来,开始往跳板上挤。
“哎哎,别挤!踩着你爷爷脚后跟了!”耗子在人群里嚷嚷,一边用胳膊肘不动声色地把几个想插队的瘦猴给顶开。
水生则像块铁板一样护在我身后,谁撞上来都被弹得一趔趄。
上了跳板,那个光头大汉守在船口,手里拿着个金属探测器,在那比划。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包里虽然没带枪,但水生的柴刀和匕首、耗子的工兵铲,那可都是铁疙瘩。
前面的几个人过得很顺,那大汉也就是象征性地扫一下。
轮到我前面那个瘦子时,探测器突然“滴滴”响了两声。
光头大汉眼睛一瞪,一把揪住瘦子的衣领,另一只手直接伸进他怀里,掏出一把用报纸裹着的剔骨刀。
“带这玩意儿干啥?想杀鱼啊?”大汉骂了一句,随手把刀往海里一扔,“上去!”
瘦子吓得脸都白了,连滚带爬地钻进船舱。
轮到我了。
我把包递过去,脸上堆着笑:“大哥,抽烟。”顺手塞过去一包刚才在便利店买的“七星”。
那大汉接过去,揣进兜里,探测器在我身上晃了一下。
“滴!”
响了。
大汉眉头一皱,手就往我腰上摸。
我早有准备,掀开衣服,露出腰带上挂着的一个不锈钢酒壶:“大哥,就好这一口,没这玩意儿干活没劲。”
大汉晃了晃酒壶,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嗤笑一声:“酒鬼。”手一挥,放行了。
我刚松口气,后面耗子跟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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