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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瑶光仙域（第2页）

林枫无声无息地抵达崖外，隐于虚空之中。目光穿透薄雾，落在了崖边那道令他魂牵梦绕的窈窕身影之上。

一袭白衣，胜雪无瑕，在月华下泛着莹莹清光。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住，垂至腰际。她静静立于崖边，眺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与远方璀璨的星河，背影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却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寂与清冷，仿佛已在此站立了万古岁月。

是她。瑶光圣女的本体。

与下界那个与他并肩作战、情感外露的身外化身相比，眼前的女子，容貌虽一般无二，倾世绝伦，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她周身自然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眼眸深处是看透世事的深邃与平静，那是唯有历经漫长岁月沉淀、身居高位、且承载了太多秘密的存在，才会拥有的气质。

林枫能感觉到，她体内蕴藏着浩瀚如海的力量，比之下界化身强大了何止十倍，已然站在了仙王的门槛之前。同时，那属于“月璇仙子”的灵魂本源气息，也远比化身时期要清晰和完整得多。

她记起了多少？

林枫不再隐匿，心念一动，散去了周身笼罩的混沌之气，身形由虚化实，缓缓凝现在望月崖上，就落在圣女身后十丈之外。他没有刻意收敛自身气息，那属于玄仙后期却足以令仙王侧目的混沌道韵，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几乎在他身形凝实、气息外露的刹那——

崖边那静立的身影，倏然一震！

圣女蓦然转身！

那双清澈如寒潭、曾映照过万古星空的眼眸，在触及林枫面容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其深处仿佛有万千星辰爆裂，掀起了滔天巨浪。那里面有猝不及防的惊讶，有跨越生死轮回再次相见的复杂，更有一种……仿佛悬了万古的心终于落地的、如释重负的细微欣喜。

然而，这些剧烈的情感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激起涟漪，却迅速被一层骤然浮现的、冰冷而疏离的雾气所覆盖。她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之前更显清冷，周身那属于圣地圣女的威严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你来了。”

她的声音空灵悦耳，如同玉珠落盘，却又带着一丝仿佛来自月宫的清寒，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澹澹的陈述。

林枫微微一笑，对于她那刻意维持的疏离并不在意，反而向前踏出几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不足五丈。这个距离，对于他们这等修为而言，几乎等同于面对面。

“仙子相召，纵是刀山火海，九幽黄泉，林枫亦不敢不来。”他话语轻松，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却如同最锋利的剑，直直刺入圣女那双试图隐藏情绪的眼眸深处，“况且，我若不来，仙子身边那些潜伏的、见不得光的毒蛇，又有谁来替仙子清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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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闻言，娇躯微不可察地轻轻一颤，眼中的冰霜瞬间仿佛被投入烈火的寒冰，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彻底的了然。她周身那刻意营造的威严与距离感，也随之出现了刹那的松动。

“你……你也察觉到了？”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那份疏离感却减弱了不少，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一丝如同附骨之疽的阴邪之气，虽隐藏得极深，几乎与这圣地仙气同源，但又岂能完全瞒过我的感知？”林枫点了点头，神色变得郑重起来，“看来，仙子如今的处境，比我从外界听闻的，还要艰难数倍。”

圣女轻轻吸了一口气，月光映照下，她那绝美的容颜似乎掠过一丝极澹的疲惫，虽然一闪而逝，却被林枫精准捕捉。她没有再否认，也没有再维持那层保护色，轻声道：“神庭势大，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圣地内部……传承万古，枝繁叶茂，也并非铁板一块。有几位长老，或是道心不坚，或是早有异志，早已被神庭暗中收买或控制。”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静谧的虚空，仿佛在确认无人窥探，才继续以神念传音，声音直接在林枫心间响起，带着一丝冷意：“他们不敢明着对我出手，却在我前次闭关冲击瓶颈的紧要关头，不知以何种手段，将一缕‘梦魇魂丝’混入我汲取的月华精粹之中，欲侵蚀我之神魂，种下心魔，潜移默化，最终将我化为傀儡。”

“梦魇魂丝！”林枫眼中杀机暴涨，周身混沌气几乎要压制不住，让周围的虚空都微微扭曲了一下，“果然是此等上古禁术！好毒辣的心肠！可知具体是何人所为？幕后主使又是神庭哪位？”

“大致有数。”圣女（月璇）微微颔首，眼神锐利如刀，“但对方行事极为谨慎，且其在圣地内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确凿证据，即便是我，也难以轻易动他。至于神庭那边……出手的恐怕不止一位神将，甚至可能涉及更高层。”

她说到这里，目光再次聚焦在林枫脸上，那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万载岁月、生死轮回、无尽因果，似乎都凝聚在了这一眼之中。

“林枫……”她轻声唤道，这一次，声音里不再有冰冷与疏离，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决然，“你我之间……跨越了生死，轮回了万古，或许，是时候该真正地、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随即，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如同誓言，敲打在林枫的心间：“我此次闭关，不仅修为有所精进，那尘封的前世记忆，也已复苏了大半。许多……许多我们曾经共同经历，却又被遗忘、被误解的往事，如今，已然明晰。”

林枫心神猛地一震，知道那期待又忐忑的时刻，终于到来。他收敛了所有杂念，目光沉静而专注地回望她，沉声道：“我一直在等这一天。请讲。”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望月崖上，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圣女（月璇）的眼神变得有些缥缈，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的阻隔，回到了那遥远到难以追朔的过去，那个属于“奉余道主”的时代。

“前世，我乃奉余道主座下，司掌月华与净化之力的‘月璇仙子’。”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空灵的回响，诉说着尘封的历史，“而你……”

她的目光再次定格在林枫的脸上，眼神深处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感，有崇敬，有依赖，有痛惜，更有无尽的眷恋。

“是你，玄宸。道主座下最为看重，也是唯一得到其混沌与时空大道真传的……记名弟子。”

“奉余道主超脱而去，留下了他的道统与部分未能带走的力量。彼时，你我奉命，共同守护道主遗留的最重要的宝物——那件传说中的‘超脱之器’的碎片。”

“然而，道途漫漫，人心易变。道主昔日点化的随身童子，如今自封‘昊天神主’的昊天，以及你的同门，被誉为道主之下剑道第一的‘青冥仙王’，他们早已被超脱的诱惑与无上的权柄蒙蔽了道心，暗中勾结，觊觎道主遗泽久矣。”

“他们……他们趁你参悟混沌大道至最关键、最无法分神的时刻，联手发动了卑鄙的偷袭！”圣女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压抑了万古的悲愤与痛苦，“你为了护住我，为了守住道主遗泽，不惜……不惜自爆大半道果，以最惨烈的方式强行中断悟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只为拖住他们，为我争取到一线逃生的生机……”

晶莹的泪珠，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沿着她光滑如玉的脸颊滑落，在月华下闪烁着凄冷的光。

“而我……而我却只能带着重伤，与你那破碎的神魂，眼睁睁看着你形神俱灭的方向，被迫投入轮回……玄宸……不，林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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