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7月13日,下午三点十七分。
我睁开眼的时候,头顶那台老旧的吊扇正在“吱呀吱呀”地转着,扇叶边缘挂着厚厚的黑灰,仿佛随时会掉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来苏水、霉的被褥和旱烟混杂的味道,呛得人脑仁生疼。
墙皮剥落了大半,露出了里面的红砖,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宣传画,上面写着“计划生育好,政府来养老”。
我想动一下,却感觉全身的骨架像是散了又重拼的一样,喉咙里更是像塞了一把粗砂纸。
“……爹?”
那个蹲在床边抽旱烟的身影猛地一颤,手里的铜烟袋锅子“当啷”一声掉在水泥地上,火星子溅了一裤腿。
“望道?!望道你醒了?!”
我爹陈富贵像是被弹簧崩起来一样,扑到我身上。
五十岁的老汉,那张满是沟壑的脸瞬间扭曲,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那双粗糙得像树皮一样的大手死死抓着我的手背,烫得我心里颤。
接下来是一阵鸡飞狗跳。
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冲进来,手电筒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听诊器冰凉地贴在胸口,小木锤敲打着我的膝盖。
但我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记忆的最后片段,还停留在199o年的那个夏夜,那颗划破天际的蓝色火球。
等医生护士折腾完离开,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夕阳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窗照进来,照在我爹满头的白上。
“爹……我睡了多久?”我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烟袋,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五年……整整五年啊……”
五年?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199o年高考后的那个夏天,我十八岁。现在……我二十三了?
“家里……还好吗?”我盯着天花板,不敢看他的眼睛。
长时间的沉默。
“老牛卖了,那两头老母猪也卖了,你妈当年的嫁妆镯子也当了……”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这几年医药费、住院费,一共花了快两万块。望道啊,咱家现在……就剩这些了。”
他颤巍巍地从贴身衣兜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叠整整齐齐的毛票,最大面额的是十块的,还有几张信用社的存折。
“一共三千二。”
我接过那带着体温的钱,手抖得厉害。
1995年的两万块,在咱们这种穷乡僻壤,那是两栋大瓦房,是半辈子的血汗。
“妈呢?”
“你妈……去年累倒了,现在在堂屋躺着,腿脚不利索,下不了地。”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我陈望道(陈野),曾经全村唯一的重点高中生,全家的希望,一场意外,却成了全家的吸血鬼。
我攥紧了那三千二,指甲几乎要把塑料袋抠破。
“爹,我要出院。”
“胡说!”爹急了,眼珠子瞪得溜圆,“医生说你刚醒,脑子还得观察……”
“我说出院就出院!”我猛地坐起来,虽然头晕目眩,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现在身体好得很。我要去上海,我要去打工,把这五年亏欠你们的,连本带利挣回来!”
爹愣住了,看着我那张瘦削却倔强的脸,半晌没吭声。最后,他长叹了一口气,背显得更弯了。
“那就去吧……路上吃一口是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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