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四点,正是好眠时。
方穗岁睡得昏沉,梦中似有歌声传来,哀婉凄冷。
梦中,她赤脚站在雾中,前方是海浪翻涌,乌云密布,脚下是咯吱作响,陈旧腐败的游轮,仿佛一个浪打过来,就会被大海吞没。
“姐姐,你找到我了吗?”女孩稚嫩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方穗岁转身看去,是白日里见到的女孩艾丽娅,她还是那副狼狈模样,唯有那双眼睛,始终熠熠生辉,看着你仿佛能望进人的内心。
谁能想到这么个小家伙,会是门神呢?
想到三楼展厅所见的一切,方穗岁垂眸:“我想是的,我找到你了。”
艾丽娅笑容灿烂,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姐姐真厉害,不像爸爸,他好笨哦。”
“艾丽娅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小孩失落的垂眸,眼泪说来就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变成雪白的珍珠,咕噜噜四散弹开,“他看不见我了。”
方穗岁可不擅长哄小孩,在一旁急得直挠头,忽的灵机一动,用魔法在手上开出一朵鸢尾花,蓝紫色的花瓣如蝴蝶般随风振翅:“也许你会喜欢。”
海洋的孩子鲜少见过陆地的花朵,她的眼眶里还含着泪,注意力却被这新奇的事物诱惑,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摇曳的花:“这是送给我的吗?”
方穗岁点头,伸手牵起女孩冰凉的小手,将花放在艾丽娅手心:“你们很适配,一样拥有自由的灵魂。”
艾丽娅下意识想拽紧手中的花,又怕伤着它娇嫩的枝梗,不自觉卸了几分力道虚虚握着,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你不是人类,为什么还要帮他们通关呢?”
方穗岁闲适的靠着围栏,双手抱臂环胸摇头:“第一,我当然是人类,只不过我也是巫师哦。第二,我没有帮他们,我是在自救。”毕竟她也在门里,而她的任务是净化副本。
艾丽娅皱眉:“巫师?那是什么?”
方穗岁偏过头,略做思索:“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
艾丽娅问:“你们也会被人类猎杀嘛?”
方穗岁想起魔法史上记录的“猎巫运动”,以及巫师为了自保而自欺欺人的“保密法”,但伏地魔的食死徒又以虐杀麻瓜为乐,这还真不好说。
她一时有些语塞:“这个情况有点复杂。我解释不清。”
艾丽娅笃定,小脸阴郁:“那就是有了,那你还帮人类?”
方穗岁无奈,抬头仰望漆黑的苍穹:“我只是在自救。”
艾丽娅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这个巫师怎么神神叨叨得?
方穗岁深沉的说出那句小孩都最讨厌的话:“你还小,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
艾丽娅:“……”
“我想要爸爸能看见我。但,”艾丽娅说出自己的条件:“他每次进入那个房间都会发脾气,然后死好多人,他就更加无法看见我。”
“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帮我的吧?”艾丽娅狡黠一笑,身影再次化为虚无。
徒留方穗岁一人在风中凌乱,这都什么提示,要不你再回来讲清楚些,最讨厌那些谜语人了。
方穗岁睁眼从梦中醒来,转头只见床头摆放着一只脏兮兮,破烂卷边的玩偶。
让他们父女团圆吗?
方穗岁苦恼的揉着额角,一时半会没有任何头绪,想到还有俩队友,索性把线索丢他们苦恼去。
透过纱窗,可以看见外头照旧起了雾,与昨天不同的是头顶那片乌云,像是随时都会压下。
舱门被人敲响,邱闻雨和程一榭二人先方穗岁一步找上她。
其中邱闻雨浑身湿漉漉,裹着一张白色浴巾就找过来了,进门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饮而尽:“差点阴沟里翻船。”
程一榭慢悠悠的抽了张椅子坐下,一言不发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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