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层浸了淡墨的纱,缓缓漫过诗墙公园的飞檐翘角时。沈山河携伊人踏月徐行,青石板上流泻的银辉,恰似泼墨山水间未干的笔痕。竹影在粉墙上摇曳成瘦金体的撇捺,惊起瓦当间栖着的蝙蝠,翅影掠过墙角的芭蕉,似乎暗合了“夜雨剪春韭”的平仄。
“你看那盏灯笼刚亮起来的光,是不是就是古人‘三更灯火五更鸡’里的那种灯火。”
吴纯燕指着不远处悬在槐树上的灯,暖黄的光晕透过镂空的木格,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花纹。
沈山河的目光早已落在前方那面长墙上。
诗墙是这座城市的名片,青灰色的砖石浴风沐雨已被浸染得温润,上面镌刻的诗词在景观灯和城市闪烁的霓虹下隐隐绰绰,却仍能看清笔锋里的筋骨。他习惯性地放慢脚步,指尖悬在“月落乌啼霜满天”那行字上方,像怕惊扰了千年前的秋霜。
“你听这七个字,”
他侧过头对吴纯燕笑,声音里带着熟悉的雀跃,
“‘月落’是时间,‘乌啼’是声音,‘霜满天’是触觉——没写一个‘冷’字,可读的时候,后颈都像沾了露水。再普通不的一句话,几个字便描述出一幅浩然场景”
吴纯燕顺着他的指尖望去,见到了那句诗文和其旁边墙缝里生着的几株细草,叶片上还凝着水珠。
“那你再看看隔壁这句,”
她指着旁边的“南朝四百八十寺”,
“数字用得才妙呢。四百八十,以实写虚,听着是确数,可谁真去数过?但就这几个字,把江南的烟水和古寺的悠远全装进去了。”
沈山河弯起眼睛。他一直觉得吴纯燕才是与他“灵魂最契合的人”,不用刻意的迎合,却能精准摸到他的脉搏。
两人并肩往前走,墙面上的诗词随着脚步流转:从“大漠孤烟直”的雄浑,到“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清嫩;从“朱门酒肉臭”的沉郁,到“春风得意马蹄疾”的飞扬。
晚风穿过廊下的石栏,带着旁边沅江上的水汽,把墙面上的墨香和公园里的草木之气揉在一起。
走到“但愿人长久”那方石刻时,沈山河忽然停住了。这几个字是行楷,笔画舒展得像要揽住什么,右下角有几处浅痕,不知多少有情人曾驻足于此,指尖不经意蹭出了包浆。
“你说苏轼写这句时,是不是也像我们现在这样?”
他轻声问,
“心中有想留住的人,抬头能看见月亮,就觉得千言万语,最后都成了这五个字。”
吴纯燕没说话,只是悄悄牵住了他的手。他的掌心总比她暖些,指腹因为往年的劳作,带着薄茧。
不远处有孩童跑过,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廊下的夜蝠,两人都转头去看,又同时转回来,目光撞在一起时,都忍不住笑了。
“其实最妙的永远是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那背后的意境。”
沈山河继续往前走,声音轻了些,
“就像这‘空山新雨后’,后面跟着‘天气晚来秋’,明明是写山,可‘空’字里藏着人—,要是没人站在山里,怎么知道‘空’呢——
独自一人行走在雨后空寂的山林……
就像我们现在站在这儿,墙是静的,诗是静的,可我们在看、在说,这些字就活了。”
暮色渐浓,诗墙上的字迹慢慢融进暗蓝的天色里,只剩下最清晰的几笔还浮在砖石上。吴纯燕抬头看天,月牙儿刚爬上树梢,像被谁轻轻搁在枝桠间。
“那我们也算给这些诗添了点东西了。”
她晃了晃沈山河的手,
“比如今晚的风,还有你刚才说‘霜满天’时,睫毛上沾的灯影。”
沈山河低头看她,忽然想起多年前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带着职业的笑,如背公式般机械的问着一些问题。如今却和他一起在暮色里,对着一墙死墙品阳春白雪,眉间是自然流露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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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落叶,被水气浸润的叶片蹭在指尖,凉丝丝的,像刚才读到的“霜满天”。
“走吧,”
吴纯燕拉着他往出口走,
“再不走,卖糖画的老爷爷该收摊了。你不是说‘夜市千灯照碧云’里的热闹,得配着糖画才够味?”
沈山河被她拽着走,目光回望间。诗墙在夜色里渐渐成了一道模糊的剪影,那些诗词像星星,隐进了天的颜色里。
但他知道,它们都在——在晚风里,在糖画的甜香里,在两人牵着的手心里,那是古人埋下的种子,在每个寻常的夜晚,悄悄长出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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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鱼龙舞,太阳晒屁股。
第二天预定的一早返程直到10点多钟才上路,临出发时瞿玲玲还一再确认沈山河有没有手脚发软,又一再告诫吴纯燕路上收敛点。
归程中,沈山河终于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苏瑶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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