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是普通人。
她是秦无月,千百次轮回中活下来的执行者。
她记得北境风雪里的枪尖,记得现代拍卖会上古镜映出的真相,记得那一世她撕毁密诏时帝王的脸色。她更记得军师在城楼端酒,说那酒能让她忘记痛苦。
她没喝。
因为她从不逃避记忆。
而现在,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适应这副身体,而是掌控它。
她缓缓睁开眼。
光线刺进来,她眯了一下。视线模糊了几秒,慢慢清晰。头顶是绣金云纹的纱帐,四角挂着香囊。床边站着一个小宫女,穿着浅绿裙子,手里端着药碗,正低头看她。
“娘娘!”宫女惊了一下,差点打翻药碗,“您醒了?我去叫太医!”
“不必。”她开口,声音沙哑,却很稳。
宫女愣住。
这声音不该这么清醒。贵妃前三次醒来都说不出话,只会流泪喘息。这次怎么不一样?
秦无月撑着手臂,慢慢坐起来。胸口立刻传来压迫感,呼吸急促,额头冒出冷汗。但这具身体还能用,只是需要控制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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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迎枕上,目光扫过房间。
雕花木柜,铜镜架,案几上摆着青瓷花瓶,插着几枝白梅。墙角燃着熏炉,烟缕袅袅上升。一切看起来平静,像个普通嫔妃的寝宫。
但她知道这里不简单。
刚才那个哭声,那句“下毒”,还有太监宣旨时的停顿——都不是偶然。
她抬起手,看向腕间。
红绳还在,颜色更深了,几乎发黑。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绳结,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震颤。这是天书随魂附体的信号,说明金手指功能正常。
她闭眼,默念口诀。
天书在识海中浮现,一页页翻过。最后停在当前命局判词上。
八个字缓缓显现:帝王无情,嫔妃互害。
她嘴角动了一下。
不是冷笑,也不是愤怒,是一种确认。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后宫从来不是讲情的地方,尤其是对一个病弱的贵妃来说,活着本身就是威胁。
她睁开眼,看向宫女:“今日几时了?”
“回娘娘,巳时三刻。”
“我在宫里多久了?”
“您昨日才入宫,今早昏迷了一整天。”
“谁送我来的?”
“是皇上亲派凤辇接您入宫的,满京城都知道。”
秦无月点头。
新入宫,得宠,病重,遭人陷害——标准开局。通常这种身份的女子,三天内就会被设计喝下毒药,背上谋害皇嗣的罪名,然后暴毙冷宫。
但这一次不会。
她抬手,轻轻挥了下袖子。动作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便,让我看看这后宫,有多狠。”
话音落下,她靠回迎枕,闭上眼,像是累了。
宫女不敢动,也不敢走。
屋内安静下来。
只有熏炉里的香还在烧,一缕青烟笔直升起,在半空微微晃动。
秦无月的手指在被角轻轻敲了一下。
一下,两下,三下。
像在计时。
也像在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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