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房间的正中央,一个身穿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背对着门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
他身形消瘦,背影却挺得笔直,仿佛一棵历经风霜而不倒的老松。
即使没有回头,即使气息内敛到近乎虚无,曹彬也能感受到那股沉淀了无数岁月、洞察世事的沧桑与宁静。
曹彬目光凝重地落在那老者脸上。
与前朝大臣的照片对比来看,外貌特点倒是相符……
应该是他,没错了。
曹彬心中确认。
这位老者,正是他苦苦寻找的目标——前朝九卿之一,最后一任太常,掌管礼、祭、教、陵四大核心事务,张弘。
然而,曹彬的感知却告诉他,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老者体内确实有一股不弱的能量在缓缓流转,支撑着他早已超越凡人极限的寿命。
但这股能量……明显有着严重的排异反应,这更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灌注、用以维系生机的手段,绝非自身苦修而来。
他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曹彬尝试着散发出一丝极其温和的精神波动,如同春风拂面般,轻轻唤醒老者的意识。
就在这时,老者那如同雕塑般的身躯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浑浊不堪,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翳,失去了所有神采,只有一片空洞的茫然。
他并没有看向曹彬的方向,只是无神地望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
“花……花开了……”老者嘴唇嚅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曹彬眉头紧锁,尝试用一丝极其温和的话语问对方:“官爷?”
“草……草绿了……”
曹彬的心……也沉下去了……
眼前这位老者显然已经神志不清。
常规的沟通方式,已经不可能获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那就,没办法喽……”
曹彬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时间紧,任务重,外面的强者随时有可能发现异常,他必须尽快办事。
强行搜索记忆。
闯入的瞬间,曹彬仿佛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噩梦旋涡。
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失控的流星般呼啸划过——
庄严的祭祀场面与血腥的屠杀景象交织;
华美的宫廷乐章与凄厉的哭喊声混杂;
龙袍加身的帝王与扭曲恐怖的恶魔幻影重叠…
这人大脑相当混乱,没有丝毫的逻辑。
曹彬试图在这堆混乱的记忆中,寻找到有用的信息。
不知道找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另一幅画面,张弘与几位同样身着前朝官服的老者,
在一张巨大的、描绘着山川地理与星辰轨迹的阵图前激烈争论,阵图的核心,指向了一个被特殊符号标记的,一个秘密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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