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霍云峰没有否认,“明斯克只有无知无识的尸潮,靠声音就能引诱。而这里有一个具备学习能力和战术直觉的头脑。对付它,就不能再用对付野兽的办法,必须用对付狡猾敌人的办法。这个计划消耗的人力、物力、弹药,会是巨大的。它需要坦克乘员超越常人的勇气和训练,需要突击队完美的协同和牺牲精神,需要侦查单位毫厘不差的实时情报,更需要所有环节在巨大压力下的精确执行。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导致全线崩溃,参战人员全军覆没。”
他直视着格里戈里耶夫:“但是指挥官,这是我能想到的,在保全粮食的前提下,唯一有可能以较小整体代价,彻底铲除这个心腹大患的方案。否则就算我们勉强清理了粮库,只要它逃了,不出一个月,它就能带着新的、可能更大的尸潮,出现在十月营地的围墙下。到时候你们要面对的就是另一个‘铁河城’,而你们没有铁河城那样的钢铁城墙和护城河。”
这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伊戈尔尤其动容,他三次在那怪物手下吃亏,最清楚它的威胁。
彼得罗夫少校看向格里戈里耶夫:“指挥官,我们需要评估。坦克和装甲车的状态,可用弹药基数,能抽调出多少精锐步兵,还有……去化肥厂调配、运输、埋设那么多炸药的时间和人手风险。”
格里戈里耶夫点点头,看向塔季扬娜:“后勤评估,最快什么时候能出来?”
塔季扬娜快速翻阅着手里的表格:“武器和车辆状态,两小时内。人员筛选和弹药清点,四小时。最大的不确定因素是炸药,往返明斯克化肥厂,即使一切顺利,也需要至少一天半。调配五吨以上混合炸药,最快也要一天,这还不算侦查和警戒部队的配置。”
“也就是说,从准备到执行,至少需要三天完整时间。”格里戈里耶夫总结道。
“是的指挥官,而且这三天,营地需要进入最高战备状态,防止粮库的智慧型察觉到什么先发制人。”塔季扬娜补充。
格里戈里耶夫又看向霍云峰:“你的人在这次行动中,扮演什么角色?除了出谋划策。”
霍云峰早已想好:“小陈负责全部无人机侦查和实时情报汇总,扬和卡齐米日加入猎杀小队。扬是最好的远程射手,可以提供精确火力支援和对付爬行者;卡齐米日精通室内近战和爆破,是突入建筑的尖刀。我本人需要在指挥中心,和您一起,根据实时战况做出临机决断。”
“你想把我的指挥权分走一半?”格里戈里耶夫眼神眯起。
“不。”霍云峰摇头,“是共享信息,共同决策。您熟悉您的士兵和装备,我熟悉智慧型变异体的行为模式和这种高风险多线程作战的节奏。我们任何一个人单独决策,都可能因为信息偏差或思维盲区造成灾难。两个人一起,互相补足,生存和成功的概率会更大,当然最终命令由您下达。”
又是一阵沉默,格里戈里耶夫在权衡,不仅仅是战术上的权衡,更是权力和信任的权衡。
最终他站了起来:“彼得罗夫,伊戈尔,塔季扬娜,你们各自去准备评估报告。两小时后,我要看到初步结果,霍先生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但随时待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清晰:“这个计划很疯狂,像一场豪赌。但如果评估报告显示有哪怕三成的成功可能……我们就赌这一把。不是为了那点粮食,是为了把这个迟早会找上门来的幽灵,提前扼杀在它的巢穴里。”
会议似乎结束了,但没有人立刻离开。伊戈尔走到地图前,仔细看着那条坦克突击的路线,喃喃自语:“三辆t-72……中心开花……”他抬起头,看向霍云峰,眼神复杂,“你们在波兰,真的这么干过?”
伊戈尔抬起头,显然被这个话题吸引了:“你们怎么干掉它的?”
“没有。”霍云峰摇摇头,“那种怪物太狡猾,从来不会把自己暴露在正面火力的威胁下。它就在铁河城的护城河外,一直躲在尸潮后方的建筑阴影里,通过某种我们还不完全理解的方式发号施令。”
他顿了顿,回忆让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冷峻:“转机出现在它最得意的时候,当护城河的吊桥被那些感染者拉下来的时候,那东西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竟然从藏身的巨石后面走了出来,站在一处相对开阔的废墟高地上,似乎是在‘观赏’自己的大军即将碾碎人类防线的场景——它需要亲眼确认胜利,需要那种掌控感。”
格里戈里耶夫的手指停止了敲击:“然后呢?”
“然后它暴露了不到十秒钟。”霍云峰说,“就这十秒钟,被我们团队里最好的狙击手——马库斯,用一把狙击枪干掉,整个颅腔都被掀开,它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指令。”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
“那东西倒下后战场就变了。”霍云峰继续道,“尸潮并没有立刻崩溃,但那种协调性、那种针对性的攻击节奏明显消失了,它们重新变回凭本能行事的野兽,铁河城虽然守住了,但那是数百条人命换来的一个十秒钟的机会。”
格里戈里耶夫他没有说话,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井然有序却又暗藏焦灼的营地。“你知道吗,”他背对着霍云峰说,“这个营地里的每一个人,都背着一笔血债,对感染者的,对掠夺者的,还有……对俄罗斯人的。我们活下来的代价,就是变得越来越像机器,越来越不敢冒险,因为一次冒险失败就可能让所有人陪葬。”
霍云峰走到他身边同样望向窗外:“能理解”
格里戈里耶夫转过头,冰灰色的眼睛盯着霍云峰:“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了,害死了我最好的士兵和坦克……”
“那我和我的人会死在最前面。”霍云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我们回家的路费,我们付得起,也愿意付。”
两个指挥官对视着,空气中仿佛有电火花在噼啪作响。那不仅仅是两个陌生团队的碰撞,更是两种在末日中艰难生存下来的哲学、两种指挥风格的碰撞。一个偏向于绝对的秩序和可控,一个则融合了极致的冒险与精密的计算。
最终,格里戈里耶夫缓缓点了点头:“两小时后看报告,现在去休息吧需要什么找塔季扬娜。”
霍云峰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指挥室。
走廊里,卡齐米日、扬和小陈在等着他。卡齐米日用眼神询问,霍云峰只是微微颔首,四人默默走回宿舍。
关上门,小陈才低声用中文问:“霍哥,他们真的会采纳吗?这计划太……”
“太理想化?太依赖巧合?”霍云峰苦笑一下,“我知道,但面对一个有脑子的敌人,完美的计划不存在。我们只能设计一个弹性足够大、包含了多种应变路径的框架,然后靠战场上每个人的勇气和临场反应去填补空白。”
他坐在床上揉了揉眉心:“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们看到彻底解决问题的决心和可能性。格里戈里耶夫是个优秀的防守者,但他需要有人推他一把,让他敢于在关键时刻打出进攻牌,我们就是那个推手。”
扬靠在门边:“那个伊戈尔是关键,如果他相信,很多士兵就会相信。”
“没错。”霍云峰看向卡齐米日,“准备一下,如果计划通过,你和扬要参与猎杀小队最残酷的部分。怕吗?”
卡齐米日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波兰人特有的、混杂着忧郁和坚韧的东西:“怕,就不跟你回中国了。”
与此同时在营地的各个角落,评估工作正在紧张进行。车库里机械师在彻底检查坦克的发动机、传动装置、履带和火炮系统。军械库里士兵们在清点反坦克火箭弹、机枪子弹、手榴弹和铝热剂。营房里士官们拿着名单,开始低声讨论哪些人适合参加突击队,哪些人适合猎杀小队。
而在指挥楼的一间小办公室里,伊戈尔独自对着粮库的地图,用红蓝铅笔一遍又一遍地推演着坦克突击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遭遇阻击的点,每一个爬行者可能发起攻击的角度。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一种久违的、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战前悸动。
他知道,如果计划执行,他将很可能负责指挥那支坦克部队,那将是地狱之旅。但不知为何,当他想象着三辆钢铁巨兽轰鸣着碾过废墟,冲向尸潮中心时,心中那自从女儿死后就冰封的某处,似乎有了一点微弱的、炽热的悸动。
那或许不是希望,而是毁灭的欲望——对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世界,对那些怪物的,最直接的、最暴烈的复仇欲望。
两小时,很快也很慢。
营地的命运,团队的未来,以及那个隐藏在粮库深处的扭曲智慧的生命,都将在这两小时后做出的决定中,走向未知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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