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领这架由钢铁与血脉铸就的战争机器,在佩恩领主的意志下轰然启动,齿轮严密咬合,开始高速运转。
命令通过信使的快马迅速传遍领地的每一个角落。在望潮镇咸腥的海风里,五位骑士相继抵达,于临时征用的镇长官邸汇聚。先知巴布沉默地擦拭着黑耀墨晶制作的法杖;白胡子福克斯则在整理自己手中新的陨铁战锤;门达斯与年轻的沙利亚低声讨论着可能用到的登陆战术;而库博和塞依特欧早已摊开地图,开始计算时间线。他们如同一柄柄即将出鞘的利刃,静静等待着指向海洋的号令。
后方,忠诚的布莱恩接过了留守黑泽领主城及周边防务的重任,他如磐石般可靠,确保领主远征时后院不起火。而实力与忠诚并存的辛吉斯,则继续管理并守护,山凯堡与新石堡这两处关键的山地壁垒,连同其复杂的附庸关系与边境巡防,尽数交由他掌控打理。
在黑泽城巍峨的石头城堡内,艾琳娜,杜拉耶继续保护领主家人及珍妮丝等核心人员,保证中枢平稳和家人安全,不容有失。
备战的焦点,此刻正凝聚在望潮镇码头。
那里,巨舰“麋鹿号”正经历着最后的蜕变。粗壮的桅杆被吊装竖起,亚麻制成的厚重船帆如同巨鸟收拢的羽翼,等待着海风的召唤。最引人注目的,是侧舷那一排排新开的炮窗,黑洞洞的窗口内,青铜与铁铸的火炮被滑轮组艰难而稳妥地牵引上舰,固定在结实的炮架上。金属与木料摩擦的声音,工匠的号子,军官的喝令,混杂着海浪的拍击,奏响一曲工业与力量的前奏。
船员与水手两百人,大多皮肤黝黑、身手矫健,正熟悉着这艘巨舰的每一个角落。一百名从领地炮兵团中精选的火炮手,在经验丰富的炮长带领下,开始在摇晃的甲板上进行模拟装填与瞄准训练,尽管尚未实弹,但那套复杂而危险的流程必须化为肌肉的记忆。另有三百名火枪手,他们的燧发枪在码头列队时闪着寒光,此刻正学习如何在有限的空间内列阵、射击、轮换。
尤为特别的,是两百头麋鹿战骑,它们是登陆突击的尖刀。这已是“麋鹿号”所能承载兵员的极限——甚至可说是超载。每一个舱室、每一条通道都被尽可能利用,因为还要为那数以吨计的黑火药、实心炮弹、链弹、足够的粮食以及维系生命的淡水腾出空间。
码头区俨然成了一个喧闹而有序的大兵营,一桶桶火药被小心滚动,一箱箱炮弹通过跳板传递,腌肉、硬饼干和酒桶堆积如山。铁匠炉在岸边熊熊燃烧,为最后一刻的修缮提供支持。所有工作都围绕着那艘日渐“丰满”的巨舰,如火如荼,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期待、金属的冷味和汗水的咸涩。
“麋鹿号”的船首像——一头昂首傲视的雄壮麋鹿,它的木制眼眸似乎已望见了波涛之外的目标。只待最后一道命令,这头承载着黑泽领野望与利齿的钢铁麋鹿,便将挣脱缆绳的束缚,驶向未知的、波涛汹涌的深蓝。
海风黏湿而咸腥,像死神悄无声息展开的斗篷,沉甸甸地压在黑泽领唯一的港口——望潮镇的上空。就在这铅灰色的天幕下,二十个黑袍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魅影,悄然出现在码头石砌的堤岸尽头。
为首者静立在那里,无声,却仿佛是整个压抑天穹的支点。兜帽的阴影深不见底,只有偶尔海风吹拂,才能隐约窥见其下如刀削斧凿般的冷硬下颌线条。一股无形的“气”以他为中心弥散,空气变得粘滞,连最喧哗的海浪拍岸声,传到附近都仿佛被吞噬、削弱,化作沉闷的呜咽。那是无需出手便已宣告,令人骨髓生寒的强大。
镇行政大厅内,炉火噼啪。黑袍首领静立听完了先知巴布那近乎梦呓、却字字泣血的预言——关于东方的黑暗蠕动,关于即将吞噬一切的“长夜”。随后,领主佩恩,摊开了粗糙的手绘地图与零碎情报,声音坚定地陈述了他的预判:奥迪拉帝国,如今却被迷雾与可怖传闻笼罩的土地,正是黑暗的源头,也是唯一可能寻得转机乃至答案的所在。
黑袍首领听完,沉默了许久。炉火在他深不见底的兜帽阴影里跳动,仿佛在凝视另一个世界的火焰。终于,他微微颔首,动作轻得几乎无法察觉,但整间屋子的压力骤然一变。
“预言指向深渊,理智却迫使我们凝视它。”他的声音低沉,不带情绪,却像生锈的铁器在岩石上刮擦,每一个字都砸在听者心头,“黑泽领主的判断……与命运的残章吻合。奥迪拉之行,已非选择,而是必然。”
势在必行。这四个字由他口中说出,不再是一个决定,更像是一道冰冷的宣判。
又过了三天。是启航的日子。
那艘船——如果它能被称作“船”的话——正拴在码头边,在浑浊的海水里不安地起伏。船体木材新旧驳杂,赶工的痕迹随处可见:未经充分风干而微微扭曲的船板,帆索也显得单薄。它不像能征服远海、探索未知的方舟,倒像是一个仓促拼凑、即被投入怒海的缝合怪物。讽刺得令人心酸——承载如此沉重命运、关系整个人类可能性的,竟是这般不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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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黑压压地挤满了人。领地内的大小官员、工匠、农夫、妇孺……几乎所有人都来了。没有欢呼,没有壮行的呐喊,只有一片压抑、沉重的寂静,间或被无法抑制的低低啜泣打断。
人们望着他们的领主佩恩,望着他身后那支小得可怜的队伍:不足六百人,其中半数还是上次大战的旧将。他们曾跟随领主一次次出征,从兽潮、匪患、乃至邻邦的倾轧和对抗域外异形,他们守护了这片土地。每一次,都有人没能回来。尤其是上一次扎木兰远征,归来者不足一成,几乎人人带伤,也带回了刻骨的恐惧与哀伤。
正是那些惨烈的“高战损”,让此刻的离别染上了近乎诀别的色彩。人们太知道“出征”意味着什么了。他们恐惧,并非恐惧战争本身,而是恐惧失去——失去这位虽年轻却公正、带领他们从混乱中建立起稳定秩序的领主;失去眼下这虽不富裕却安全、安宁,无需每日担忧明日是否还有性命的生活;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名为“希望”的微光。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巍巍地挤出人群,将一条粗糙的、编织着简陋护身符的亚麻布带塞到一名年轻士兵手中,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泪眼婆娑,却说不出一个字。一名瘸腿的老兵,用仅剩的独臂,向缓缓登船的佩恩领主行了一个标准到刻板的军礼,嘴唇紧抿,眼眶通红。孩子们被大人抱在怀里,懵懂地看着这过于沉重的场面,似乎也感染了悲伤,安静地蜷缩着。
佩恩站在摇晃的跳板尽头,回头望向他的领民。他看到了无数双眼睛,里面盛满了担忧、依赖、祈盼,以及几乎要溢出的哀伤。那眼神仿佛在说: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吧……或许,这就是最后一眼了。
他的目光扫过熟悉的港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面孔,最后与人群中妻子那强忍泪水的视线交汇了一瞬。他握紧了剑柄,指节发白,然后毅然转身,踏上了那艘单薄得可笑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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