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内,空气仿佛凝固。九头虫那颗抬起的头颅,眼中怨毒与狡诈交织,死死锁定沙僧与孙悟空。它虽气息奄奄,但困兽犹斗,尤其关乎到那可能与它本源息息相关的佛宝。
“你们……还敢回来……”九头虫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夺我本源……坏我道途……此仇不共戴天!”
孙悟空呲牙冷笑:“孽畜!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速速交出佛宝,俺老孙或可考虑给你个痛快!”
沙僧却抬手止住孙悟空,目光平静地看着九头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指核心的力量:“你的本源?那枚混乱、暴戾的星核碎片,真是你的本源吗?还是说……你不过是承载那污染力量的容器,甚至……傀儡?”
九头虫瞳孔骤然收缩,剩余八颗头颅也不安地扭动起来,显是被说中了痛处。
沙僧继续道:“那碎片中的力量,在侵蚀你的神魂,扭曲你的意志,最终会将你彻底吞噬,化为只知毁灭的怪物。我将其剥离,与其说是夺你本源,不如说是救你脱困。你当真……毫无所觉?”
九头虫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迷茫与挣扎,但随即被更深的暴戾覆盖:“休要蛊惑!那力量……赐我神通!让我不再弱小!你们……懂什么!”
“弱小?”沙僧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依附外力,迷失自我,便是强大?你盗取这佛宝,恐怕也非你本意,而是受那碎片中残留的混乱意志驱使,或者说……是奉了你背后‘主人’之命吧?”
他刻意加重了“主人”二字,同时,弱水灵觉如同无形的水波,细细感知着九头虫情绪最细微的波动。
果然,听到“主人”二字,九头虫庞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恐惧,虽然瞬间隐去,却如何瞒得过沙僧?
“你……胡说八道!”九头虫色厉内荏地低吼。
“是吗?”沙僧步步紧逼,语气却愈发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那你说说,你为何非要盗取这枚舍利子?它对你而言,除了蕴含精纯佛力,还有何特殊之处?为何它与那星核碎片接触时,会产生共鸣?”
九头虫语塞,它盗取佛宝,更多是源于灵魂深处一种莫名的渴望与驱使,具体缘由,它自己也浑浑噩噩。
沙僧不再看它,目光转向那散发着温润佛光的玉盒。他缓缓抬起手,并非攻击,而是引动体内那新近提升的弱水“净化”真意,混合着一丝大罗道韵,化作一缕极其纯粹、包容的湛蓝光晕,轻柔地罩向那玉盒。
“嗡——!”
佛宝舍利子似乎感受到了这充满善意与净化意味的力量,竟自主微微震颤起来,表面佛光流转,变得更加明亮、柔和。更奇异的是,在那璀璨的佛光核心深处,一点极其微小的、仿佛由无数细碎星芒凝聚而成的“光核”,隐隐浮现出来!
那光核散发出纯净、古老、带着一丝悲悯与守护意境的星辰气息!与九头虫那枚被污染的星核碎片中的暴戾、死寂星辰之力,截然不同!
“这是……守护星核?不对,是残韵……”沙僧心中震动,瞬间明悟!这枚佛宝舍利子的前身,恐怕并非寻常高僧坐化所留,而是一位心怀慈悲、曾以自身星辰本源守护一方的星君,陨落后其残存的星辰本源与毕生佛法修为凝聚而成!
所以它能引动“天花乱坠”异象,所以它会与那枚充满毁灭意味的污染星核产生共鸣——那是本源上的吸引与对立!那幕后黑手派九头虫盗取此宝,恐怕是想以这“守护星核”的残韵,来平衡、或者催化那“毁灭星核”的力量,行某种不可告人之事!
“原来如此……”沙僧喃喃自语。
九头虫也看到了那佛光中的星芒核心,它虽不明其理,但灵魂深处那被强行烙印的渴望却更加炽烈,驱使着它想要夺回那玉盒!
“把它……给我!”九头虫挣扎着想要起身,剩余头颅眼中凶光再现。
孙悟空立刻横棒在前:“找死!”
沙僧却对孙悟空摇了摇头,他看向因渴望与虚弱而更加焦躁、神魂破绽更大的九头虫,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强行夺取佛宝不难,但这九头虫是重要线索,其背后牵扯的“主人”更是关键,不能就此打杀,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控制。
他想到了袖中那缕沉寂的心魔之种。“寂”的力量,最擅长的便是引动、放大生灵内心的执念与破绽。
是时候动用这张牌了。
沙僧暗中以神念沟通心魔之种:“寂,引动它内心深处对力量的渴望,对失控的恐惧,以及对那‘主人’的怨怼,将其杂念放大,暂时混乱其神智,勿伤其根本。”
“如汝所愿……”“寂”那干涩的回应传来,带着一丝跃跃欲试。
下一瞬,一股无形无质、却直抵本心的混乱涟漪,以沙僧为中心,悄无声息地笼罩了九头虫!
九头虫正要拼死一搏,忽然浑身剧震!
它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嘶吼!对强大力量的渴望如同毒火焚身,恨不得立刻吞噬那佛宝;对之前力量失控、痛不欲生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它瑟瑟发抖;而对那将它当作棋子、随意植入污染碎片、不管其死活的“主人”的怨怼与愤怒,更是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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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恐惧、愤怒……种种极端情绪被瞬间放大到极致,彼此冲突、撕扯!九头虫那本就因重伤而脆弱的神魂,如何承受得住这般冲击?它九颗头颅同时发出痛苦混乱的嘶鸣,眼神瞬间变得涣散、狂乱,庞大的身躯在地上剧烈翻滚,再也无法凝聚起有效的反抗意志,甚至连基本的思考都变得困难!
就是现在!
沙僧身形如电,瞬间掠过,伸手便将那玉盒摄入手中!盒入手微沉,温润的佛力与那丝纯净的星辰残韵流淌入体,让他精神微微一振,连伤势似乎都缓和了一丝。
他看也不看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九头虫,对孙悟空道:“大师兄,我们走!”
孙悟空虽不明沙僧用了何种手段让那九头虫突然发狂,但见佛宝到手,也不多问,两人身形一晃,便已出了偏殿,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撤离。
直到远离了龙宫范围,沙僧才稍稍放缓速度。他打开玉盒,只见一枚鸽卵大小、色泽温润、内部仿佛有金色流沙与细微星芒缓缓旋转的舍利子静静躺在其中,祥和的气息驱散了潭底的阴冷。
【叮!成功获取特殊物品:“蕴星佛宝舍利子”。】
【物品描述:乃慈悲星君陨落后,其守护星辰本源残韵与佛法修为凝聚而成。蕴含精纯佛力与守护星辰法则。可与特定星核碎片产生共鸣。】
【提示:此物或为揭开“星陨之秘”关键线索之一。】
【“星陨之秘”任务进度更新,获得关键物品x1。】
系统的提示证实了沙僧的猜测。
他收起玉盒,眼中若有所思。碧波潭之事暂告一段落,佛宝夺回,金光寺冤屈得雪,还意外获得了关乎星君之谜的重要线索。那九头虫被心魔所困,短时间内难以恢复,万圣龙王经此一吓,想必也不敢再轻易生事。
只是,那污染星核碎片的源头,九头虫背后的“主人”,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还有那即将齐聚的三枚星核碎片与这蕴星佛宝,究竟会揭示出怎样的秘密?
沙僧望向水面之上隐约透下的天光。
祭赛国的风波平息了,但西行路漫漫,更多的谜团与挑战,仍在前方等待。
他需要尽快恢复伤势,消化此行所得,以应对那愈发扑朔迷离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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