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渡看着这样的深田恭子,嘴角抽搐,额头青筋直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几乎是咆哮出来:
“深田巡查!!你这是要去干嘛?!我们是去监视!监视你懂吗?!要低调!要融入环境!你穿成这样,是怕嫌疑人发现不了我们吗?!隔着三条街就被你闪瞎了!”
深田恭子却一脸无辜和理所当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疑惑地说:“猿渡前辈,这已经是我衣橱里最‘朴素’、最‘方便活动’的衣服了呀?而且,根据我的经验,在某些高级社区或者特定场合,穿得太普通反而更容易被保安或目标人物注意和怀疑呢。”
西岛在一旁忍着笑,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猿渡前辈,时间紧迫,我们先出发吧。深田酱……呃……一会儿在车上,我们想想办法。”他心想,或许可以找件旧外套给她套上?
猿渡看着深田恭子那张写满“真诚”和“不解”的漂亮脸蛋,最终只能无力地扶额,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上车!赶紧上车!西岛你开车,深田你……你给我坐后排,尽量缩着点!”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天。
会议室的灯光惨白,映照着一张张疲惫而焦虑的脸。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和烟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十天期限已经过去了三天,案件却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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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冢首先汇报,他眼圈发黑,声音沙哑:“系长,兄弟们把这三天能查的地方都翻遍了。龟田的父母家、他常去的弹子房、情人住的公寓,连他欠债的那个高利贷团伙老巢我们都摸了一遍。这小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的那些酒肉朋友,也都说案发后再没见过他。”他的语气充满了挫败感,他引以为傲的摸排网络这次彻底失灵了。
接着是布引,他表情凝重地摇头:“黑市那边我也撒下网了。几个主要的黑市贩子和化工品耗子都问过了,最近没有大宗的火药交易,也没人兜售过那种粗糙的土制手枪。要么是他们有我们不知道的隐秘渠道,要么……”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线索可能从一开始就偏了。
龟田这条最明显的线索,彻底断了。
镰仓一雄双手撑在桌子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鹤岗!把目前所有的线索,再给我过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鹤岗走到投影仪前,开始重新播放案发前后收集到的监控录像和照片。大部分内容大家都已经看了无数遍,毫无新意。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沉寂。
就在播放到银行社长山田在案发前一天晚上,最后一次被拍到离开银行大楼的画面时,镜头显示,山田社长独自一人走到他的专车旁,自己伸手拉开了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司机龟田始终没有露面。
这个画面一闪而过,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认为可能是龟田临时走开或者社长心情好自己开车门。
然而,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深田恭子,却突然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举起了手,声音不大但清晰地开口:“系长,关于这段监控,我……有一点点想法。”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目光中有好奇,有怀疑,更多的是在绝境中抓住任何一根稻草的期盼。
镰仓此刻也是黔驴技穷,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疲惫和不抱太大希望:“说!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
深田恭子走到投影幕布前,指着定格的画面——山田社长自己开车门的那个瞬间,用她那种特有的、带着点天真却又异常认真的语气说道:
“系长,各位前辈,我认为……龟田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
“死了?!怎么可能!”
“深田巡查,你这是什么逻辑?”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狐冢、猿渡等人几乎要跳起来。这想法太天马行空了!
深田恭子并没有被众人的反应干扰,她依旧专注地盯着画面,解释道:
“请大家注意这个细节:山田社长是自己开的车门。这非常不正常。”她转过身,看着大家,眼神清澈而肯定,“专职司机最基本的职责,就是在任何情况下,只要社长需要用车,就必须提前等候在车旁,并且亲自为社长打开车门。这是身份和礼仪的体现,也是司机的铁律。除非有极特殊、极紧急的情况,司机绝不可能让社长自己动手开车门。至少,我家的司机都是这样的。”
她顿了顿,抛出了更惊人的推测:
“而画面中,龟田并没有出现在车旁。那么,他当时在哪里?我猜想,他当时在驾驶座上了,但已经不是活人。山田社长是自己拉开后门上车,然后……或许就在后排座位上,用某种方式杀害了龟田,再移动到驾驶座,伪装成龟田还在开车的样子离开。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龟田失踪得如此彻底,因为他的尸体,可能从一开始就被山田社长处理掉了。”
这番推理,完全跳出了常规的“劫匪内讧”或“龟田卷款潜逃”的思维框架!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这个角度太过匪夷所思,但又……隐隐契合了一些解释不通的细节。
狐冢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发现找不到理由。布引抱着胳膊,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猿渡则是一脸“这太扯了但好像又有点道理”的纠结表情。
镰仓一雄死死盯着投影画面上的山田社长,眼神锐利如鹰。他回想起山田社长在接受询问时,那看似配合实则隐隐带着一丝傲慢和疏离的态度。深田恭子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他心中的某个疑团!
“够了!”镰仓猛地一拍桌子,下定决心。他看向深田恭子,眼神复杂,但指令却清晰果断:“深田巡查,你的想法……很大胆!但现在没有更好的方向了!”
他立刻转向布引,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布引!你亲自带一队人,现在就去山田社长的宅邸和公司,把他‘请’回警署来!态度可以强硬点!好好审他!”
“是!”布引立刻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却又完美印证了深田恭子的猜想。
不到两个小时,猿渡就兴奋地冲进会议室汇报:“系长!招了!山田他招了!”
原来,布引带人赶到山田社长家时,他正准备连夜出国“考察”。布引就用他的刑讯手段只吓唬了一下,山田社长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
他承认,司机龟田掌握了他与多名女性婚外情的确凿证据,并以此进行长期巨额勒索。案发前一天晚上,龟田再次在车上对他进行逼迫,山田忍无可忍,趁其不备在后座用准备好的绳索勒死了他。随后他将尸体藏匿并处理,并故意制造了龟田卷款潜逃的假象,企图将运钞车劫案嫁祸给这个“失踪”的替罪羊。他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却万万没想到,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开车门”的细节,和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富豪刑事”的独特视角,让他的罪行彻底暴露。
案件取得重大突破!虽然五亿现金的下落和运钞车劫案的真凶仍未完全明朗,但至少撕开了一个关键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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