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隐去,朝霞满天。
云华自混沌中醒来,已是晌午,换做平时师父早该提着戒尺来了。
但今日很奇怪。
药庐空空如也,并无师父的身影。
唯有案几上,一张竹纸被镇尺轻压着,墨迹清瘦,就像师父一样。
竹纸上面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孩子,你已长大,师父云游四方去了。”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记忆中常有空白无声的间隙。然而她早已习惯了,这些年来,她忘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更奇怪的是自那日醒来后,她忽然尝不出任何滋味了。她只当这又是师父设下的考验,用了某种毒,让她失去了味觉。毕竟师父总爱在她身上下些稀奇古怪的毒,限时让她自行解开。
她并不慌张。若实在解不了,写信问问师父就是了。
然而……她却再也找不到师父了。师父不告而别,自此音讯全无。
多年苦候后,灵鸽终于带回了师父的消息。可她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等到的,竟只是这寥寥四字。
“身逝道消”。
字迹依旧清瘦如昨日,却已成绝笔。
而她……终究也没能逃过命数,葬身于那场瘟疫之中,葬于烈火之下。
为青曲镇村民所恶。
天、地、厌、弃。
云华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师父竟瞒住她,替她承了这所谓的“天地厌弃”。
水波散尽,幻境消弭。
云华只觉喉间一甜,那股压抑多年的悲恸化作一口热血,猛地喷涌而出。
第156章草市
云华自幼时起,便常做一些奇怪的梦。
那些梦光怪陆离,恍若千百年的记忆都同时挤压在她的识海中,不间断地翻涌着。
时而御剑凌霄,时而深潜龙渊,但更多时候是在无边雾霭中奔走,在追寻一个模糊的火红的身影。
那身影总是着一身赤衣,在云端飘摇。
她身上的红衣似是霞光染就,又像是被无数鲜血浸透,在苍茫云海中灼灼如火。
雪白的银枪在她手中泛着冷冽的光,枪缨在风中猎猎飞动。
可偏偏她头顶的玉冠总是戴得歪斜,几缕青丝散落下来,拂过染了血污的脸颊,平添几分不羁。
云华总在梦中唤她“阿姊”。
“阿姊为何总着红衣?”她在梦中仰首问道。
女子轻笑一声,“三界浩渺,战场无垠。我着此色,纵万千人海,将士亦能辨我踪影。见红衣如见旌旗,军心自安。”她话音微顿,继续道:“亦要让那些宵小知晓,只要这身赤色尚在,天地便不会倾覆。”
她又开口问道:“那姐姐又为何总爱为我戴玉兰花?”
女子正俯着身,灵巧的手指在她发间轻轻梳理,小心地簪上一朵新摘的玉兰。
“玉兰皎洁,不染尘埃。”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愿我的烛儿,永远如此。”
下一刻,天旋地转。
云华喉间的血腥气尚未散去,整个人便如坠深渊,被猛地拽入另一个漩涡。待眼前混沌散去,才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间雅致的宫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远处隐约传来悠扬的乐声。
云华低头,看见自己穿着一身鹅黄绢衣,身形纤细,分明是未长开的少女模样。而对面坐着的,正是姐姐。
却也不是她记忆中那个一身冷意的女战神。
眼前的少女约莫十四五岁,眉眼间已有日后凛冽的轮廓,此刻却是柔和许多。她穿着一袭水蓝深衣,正低头专注地剥着一盘水灵的青菱,纤细的指尖沾着些许晶莹的水珠。
“在想什么呀,烛儿?”少女抬眸,眼底漾着笑意,将剥好的菱肉自然地递到她唇边,“快尝尝,今年洞庭新贡的,父帝特意命人送来的。”
舜帝?
对了,姐姐是传说的宵明神女,舜帝长女。
“姐姐,”她听见自己开口,带着几分撒娇,“父帝昨日考校功课,我答对了九州山川走向,他夸我了。”
宵明弯了弯眼睛,又剥了一颗菱角:“我们烛儿最是聪慧。”她倾身过来,用绢帕轻轻擦拭她的唇角,“只是下次莫要再偷偷跑去巫溪那里讨教祈雨术了,若非我替你遮掩,父帝定要责罚你贪多冒进。”
烛光撅起嘴,扯着衣袖嘟囔:“那个巫溪小气得很,偏不肯教我祈雨术!”
“傻丫头,”她轻点烛光的鼻尖,“巫溪修习祈雨术整整十年,才敢为一方百姓请雨。你才刚开始认云识气,就想着呼风唤雨了?”
烛光不服气地扭过头,发间的玉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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