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与她们使团同行的,还有个观学团,都是十岁上下的少年,羲和瞳的女儿今年十岁整,也在观学团里,她和她的学堂好友们都是那几年先后在滇南出生的,这次既是结伴访学旅行,也算是一起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看看。
这天观学团的少年们都在城中参观蜡染布坊,所以没跟鲜婞她们一起出城来接妊婋。
此刻众人一路往矩州城里走来,妊婋见各处房屋也比先时看上去宽敞高大不少,又听鲜婞说她们这几天在矩州城内外参观,发现黔南如今已全面取消了旧朝时的城镇县乡划分,扩建成多座山城,内中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城寨,有些人是跟家族在小寨里聚居,有些人则是在大寨里独户而居,都是出于个人喜好,环境上没有什么优劣之分。
鲜婞听说这个改造是当今黔王刀委几年前主导推行的,这些天鲜婞跟羲和瞳也就城乡和道路桥梁规划等事跟刀委长谈了几次,大家彼此间交流经验,鲜婞她们也得到了不少启发。
妊婋一边听她说着,一边看向城内高低错落的大小城寨房屋,果然周边环境都很雅致,有些寨子中间带有小广场和集市,看上去热闹些,而有些寨子建在山坡上,就显得幽静许多。
她们从几处城寨外路过,不多时来到了矩州中心寨的大门外,从蜡染布坊参观完的燕国观学团少年们也正好回到这边,大家被刀婪和苗师们一起请进了大寨。
因马上就到年下,刀委这日还在寨中与几位大司相国确认过年期间的庆典安排,听说妊婋她们来了,刀委等人从寨中正厅迎了出来。
妊婋此前跟黔南这边的联络主要是通过刀婪,与她姐姐刀委见面却不多,上一次还是初来矩州时,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舍乌尚未称王,刀委作为舍乌的继承人,行事也颇为低调,言语不多,总是静静地站在舍乌身侧,看人时神色谦和,目光中却带着几分精悍。
而今刀委已从舍乌手中接过了黔南的大权,妊婋见她的面貌气度较从前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年轻时的刀委是容长脸儿,随着年岁渐长,她的两侧腮骨变宽了些,更显得地阁方圆,看上去愈发稳重干练。
“一别十数年,我瞧婋帅还是从前的老样子,竟没怎么变。”刀婪笑着握住妊婋的手,“难得来一趟,又正赶上过年,咱们这次好好欢聚一场!”
苗疆的新年有许多与中原不同的习俗,妊婋她们在矩州城中跟着这边众人参加了彩衣巡游和踏歌开年,从腊月廿八一直热闹到正月初八,才在中心大寨中与刀委和刀婪等人召开了此次到访的正式会谈。
先前中原起纷争时,刀委对北边的态度一直是不偏不倚,南边则跟司砺英结成紧密同盟,协力共建交趾湾,自从得了南边的矿山和盐场,黔南面对中原几国时也更加从容了。
如今见妊婋提出“四方共建”,刀委没像司砺英那样反复权衡,而是当场明确表示了支持。
作为连接中原与西南异域的边疆国度,黔南最看重的就是周边稳定,而能进一步参与中原共建,也是刀委一直以来的心愿。
至于律法和制度方面的适当融合,在刀委看来亦不是难题,她如今虽然名义上是黔王,但治下尊卑并不似中原儒家礼教那般森严,她和刀婪这几年也在黔南各地推动民众群议集会以促进长久繁荣。
几年前,《归藏易》和楚巫铭文出土后,刀委和刀婪与一众大司相国和各地苗师们严肃探讨了多日,决定与滇南联手加强管制,并将两地供配院集中到了黔滇交界处,相关律法也参考了南海国的条例。
此前刀委也曾听闻漠北在这方面律令极为严苛,她认为杜绝隐患是极有必要的,因此在会谈上表示可以在相关法度上做南北融合,但紧接着也提出了一些有关后续参与中原议政的具体期望。
她们一连谈了三日,达成了一些口头约定,妊婋说等她们回到洛京后,再正式发国书邀请各方元首正式会面洽谈。
到正月初十日,滇南洱州那边来人向刀委贺新年,又代蒙雌屹邀请妊婋等人到洱州过元宵。
其实年前妊婋她们刚到矩州的时候,蒙雌屹那边就已经邀请过一回了,这日又来人询问她们与黔南的会谈进展,顺便接她们去洱州相聚。
黔滇两地自从当年先后脱离朝廷,关系一向紧密,蒙雌屹和刀委也不时彼此拜访,在燕国倡议的“四方共建”上,她两国的立场表现得高度一致,刀委也在前两日的会谈中说过,黔滇在这个议题上一定是共进退的。
尽管滇南态度已然明朗,但妊婋她们于情于理都还是得往洱州去一趟以示重视,刀委也清楚这是必要的礼节,遂没有款留她们,很快给滇南装了两车回礼,仍请刀婪跟滇南来使一起送燕国使团前往洱州。
近年来黔滇边界的驻军一直在持续减少,几条互通要道上都只有记录车辆人马往来的边检所,妊婋一行人走的是矩州与洱州新修的直通驿道,不消三日就到了洱州城外。
蒙雌屹同一众司巫出城相迎,城外道路两侧还有不少骑在马上的大巫军将士,身后皆背着金灿灿的坤乾钺,一如妊婋当年初到滇南时瞧见的盛景。
她们在城外的大路上叙了些久别之话后,就被蒙雌屹等人簇拥着请进城中,妊婋这一路行来,看得出黔滇这些年是协力共建起来的,连道路和城池格局都十分近似,这边也皆是开阔的高原山城,内中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城寨,早先的镇抚使司府邸也已夷为平地,又在其上建起了新的议政中心。
蒙雌屹请她们来到中心大寨旁边的外务接待院,众人在正厅里落座吃茶稍歇时,妊婋注意到这日跟蒙雌屹一起出城迎接她们的,还有先前曾往燕国与灵极真人解读古籍的几位司巫大士,于是她又问几位大士是不是最近才回到洱州的。
其中一位司巫点点头,说她们是年前从燕国回来的,这一年与灵极真人和几位道长还有各国学家在楚墓古籍的解读上有了不少新的发现,因其中还需要结合她们大巫部族的旧日典籍佐证确认,所以她们回到滇南收集旧典,正好也跟部族中众人说说进展。
目前她们对于楚墓古籍的研究,主要围绕着中原几个母系部族兴亡的细节,以及失落的“自娠”法如何得以重启。
提起此事的最新进展,蒙雌屹也颇为兴奋,说她们过年期间与几位大士翻找出许多族中旧典,与《归藏易》和楚墓中的古籍反复比对钻研,目前她们已基本确定了失传前的“自娠”法是如何运用的。
“远古时有一种被称为‘灵泉’的圣水,是由部族里的大祭司调制的,‘自娠’的仪式都离不开这个‘灵泉’。”蒙雌屹说道。
妊婋想了想,从前似乎听说过类似的话本,于是问:“是用来喝的吗?”
一位司巫答道:“不,坐浴。”
第293章长簟迎风
妊婋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听上去比‘饮水而孕’要真些。”说完她还给众人讲了讲自己小时候在街头说书摊上听来的话本,说过去曾有某个女国,饮下河中之水即可有孕,后来有别国男人路过时误饮了河水,竟然也腹痛有孕,急得四处寻人落胎。
这故事听得蒙雌屹和屋中一众司巫哈哈大笑起来:“这也就是男流之辈痴人说梦才能写出来的话本,只凭一捧水就想拥有创生神力?无用的东西就算喝光那半条河,或是在‘灵泉’里坐到地老天荒,也仍是无用矣!”
这时坐在妊婋旁边的鲜婞也笑道:“这话本我也听过,当时我就想着,这河忒危险了些,万一有女人并没打算生孩子,只是在河边滑了一跤,跌进河中喝了几口水,出来后就有孕了,这可称不上是什么好事。”
方才说话的那位司巫向鲜婞投去一个赞同的目光:“实际上真正的‘灵泉’十分宝贵,量亦有限,既不能共用,也不能复用,而且对身体状况有不低的要求,并非都能一次而成,所以每次都要做许多事前筹备,整个过程十分郑重,这也是为什么旧时此法仅一小部分人能用,以至后来酿成不均的重要原因。”
妊婋想了想:“若是只看身体状况,想来人们也不会有太多怨言,真想要孩子就把身子调理好些,大家各凭意愿取用,但要是被一小撮人霸占着此法不去普惠众人,这就易生祸端了。”
厅中众人听了这话皆略带沉重地点了点头,从前各大部族的“灵泉”调制和保存都由祭司和统治家族把持着,连普通民众都接触不到,更不用说底层役民了,此等不均酿成后乱,也致“自娠”法很快彻底失传。
尽管由于古籍解读还需要做进一步确认,“灵泉”的调制方法目前并未复原,但参与相关研究的各国学家都认为她们应当吸取旧日部族的教训,在成功复原后要尽可能向民众推广此法而非加以限制。
妊婋听到这里思忖片刻,想着与其在各处调配发放,还不如直接全面公开,于是又问“灵泉”的调制过程会不会很复杂,如果民众自学起来有难度的话,是否会有什么风险,比如误操作造成畸胎之类的。
一位司巫闻言答道:“就目前我们解读出来的典籍内容来看,此法是所有孕育方式中最为稳定的,新生儿的身体状况将会与母亲幼年时相差无几,古籍中还曾专门强调过‘无有畸儿’,所以‘灵泉’调制不当至多也就是浪费些珍贵原料,无法成孕而已。”
大家听了这话,对此法的复原更加期待了,都忙问近年有没有可能重新问世,几位司巫相互看了一眼,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在兴头上夸口承诺,只是谨慎地说目前研究进展还算顺利,近一二年有望尝试复原,又说这次过年期间她们已将大巫部族的部分典籍誊录完成,准备过几日跟妊婋她们一同启程,再往燕国与灵极真人和其她学家们共议后续计划和安排。
妊婋她们抵达洱州这天是正月十四,歇了一日后,转天就在洱州城中参加了这里的元宵庆典,又在周边参观了数日,才回到洱州召开会谈。
滇南在“四方共建”上的态度果然与黔南一致,而她们此前在洱州跟刀委谈的内容,蒙雌屹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大家没在这些事上反复洽谈,很快就确认了彼此的想法。
鉴于后面还有不少事要安排,妊婋她们没在洱州久留,趁着开春和暖,与滇南司巫们一起向蒙雌屹道了别,启程往北边蜀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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