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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传来的是声音。
起初是远处峡谷里飘来的细碎嗡鸣,像无数根针尖在空气里摩擦,若有若无。
可不过半分钟,那声音就滚雪球似的膨胀起来。
从“嗡嗡”变成“轰轰”,最后竟像狂风卷过密林,带着沉闷的震颤压向崖顶。
光盾后的哨兵们下意识捂住耳朵,真的很吵,
连机甲引擎的轰鸣都被这股声浪盖过,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翅振声,像要把天空的云层都震碎。
紧接着,东北方的山脊线开始蠕动。
起初只是一道模糊的黑线,贴在岩石上,像被风吹动的污渍。
可眨眼间,那道线就晕染开来,化作一片流动的墨汁。
带透明翅膀的小型飞虫,黑压压地腾起,翅膀泛着白光,在半空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网。
网下,是数不清爬动的虫族,
它们没有翅膀,却用多对虫足在岩石上狂奔,黑色的甲壳碰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岩石缝隙里也有动静。
那些被忽略的虫卵在召唤信号里裂开,半透明的虫壳下钻出米粒大小的幼虫。
它们没有等待成长,而是直接叠在一起,
顺着岩壁往下滚,汇成一道道细小的虫流,汇入山脚的虫潮主脉。
虫潮移动的速度快得惊人。
它们漫过嶙峋的岩石,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都被无数虫颚啃出细密的凹痕。
有几只冲在最前的飞虫已经掠过光盾边缘,翅膀的风声刮得光盾泛起涟漪,
它们撞在盾面上,瞬间被能量灼成青烟,可后面的虫群毫无惧色,依旧前赴后继地扑来。
“这他妈得有上万只!”
苍烈的机甲显示屏上,虫潮的红外成像已经铺满了小半屏幕,
密密麻麻的红点挤在一起,根本分不清个体,
“这该死的玩意是把整个山头的虫子都搬来了?”
墨云顶在最前沿,它猛地扬起头,对着虫潮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
那是它在威慑的警告,可在虫潮面前,这声嘶鸣像投入大海的石子,瞬间被翅振声吞没。
林爻紧盯虫潮的方向,又分出心去感知杀杀传来的信息,掌心的汗浸湿了藤蔓。
他看到虫潮的核心处,有几只体型稍大的虫子在指挥方向,
它们的触须高频颤动,显然是在接收洞穴里那只蛊音虫的指令。
这些虫子没有智慧,却在召唤信号里形成了诡异的秩序;
飞虫负责封锁天空,爬虫负责占据地面,连最细小的幼虫都在啃食光盾下方,试图从根基处瓦解防御。
这场仗,他们要面对的不是一只巨兽,而是一片黑色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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