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心知,这是先祖定下的规矩,她们就是想困住历任的圣女,让她们到死都还是个孩子,心无杂念地做巫疆供奉的圣女。
要是活的长了,兴许就会思考,就会闹事,就不会任这千百年前的规矩摆布。
阿芜是个例外。
五岁前,她是在冼州长大的,知道闲书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也见到了战场上的生离死别,早就有了不同于常人的阅历。虽然回到巫疆后,她忘记了这一切,可是心没有忘记,所以她敢走出这圣殿。
月阿朵走后,阿芜恍惚地走在圣殿里,果然,每一寸都照不到阳光。连婢女见到她,也是低着头匆匆而过。
而这样的日子,她居然过了十年。
圣殿里最有生气的地方,是厨房。
林慕风正颠着勺子做着婚宴的菜,谢宴和云泱试着菜。
“这个太甜了,不好吃。”
“但是巫疆人好像喜欢吃甜的。”
“再加个鱼,小满和竹娘也要来参加我与阿芜的婚宴。”
“小满和竹娘是谁?”
“……”
阿芜拍拍自己的脸,笑着走上去,跟云泱解释道:“是我们在西坞时认识的,小满很讨人喜欢,而且她要是知道你是公主的话,肯定会围着你叽叽喳喳地问皇宫什么样子。”
云泱还是喜欢旁人奉承自己的,哪怕对方是个小孩子:“唉对了,谢宴不是有个外甥女,好像叫绯绯是吧,她不来吗?”她怎么没听谢宴说自己长姐和外甥女的事。
谢宴指着旁边的菌子,和阿芜道:“你尝尝这个鲜不鲜?”
阿芜俯身闻了闻菌子,皱鼻子道:“林慕风,你没煮熟,这个生着吃下去是会死人的。”
林慕风啊了一声,忙倒了菌子,累的揉着腰道:“不行了不行了,我也就能做出十二个菜,剩下的就让你们巫疆的厨子来吧,我是不行了。”
也就是因为阿芜喜欢吃东夏菜,否则都用不着林慕风动手。
趁林慕风和云泱收拾菌子的功夫,阿芜抱着炸肉酥道:“其实我真的考虑过了,让阿宁姐姐和绯绯来参加咱俩的婚宴来吧,否则咱俩都没高堂可以拜。”
谢宴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道:“我长姐对你做的那些事……你不必事事为我考虑。”
阿芜性子倔强,不会轻易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如果原谅,那只能是因为爱屋及乌。
“我当然得为你考虑。”阿芜没有再开玩笑似的说,而是格外认真道,“你陪我在巫疆成婚,身边没有什么熟人,肯定会很孤单很遗憾。让阿宁姐姐来,不是让步,是我爱你。”
爱,是心甘情愿的。
到了此刻,谢宴不得不承认,阿芜似乎生来就会爱人。
虽然之前她总是躲着他,推开他。但在表明心意后,她无时无刻不在表明爱意,从不藏着掖着,让他白白猜疑。
这边,云泱和林慕风抱怨道:“你们俩倒是搭把手啊,光在那里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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