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外,王淑放下竹帘,不解:“那婢子为何突然雀跃?”
崔神秀浅笑:“我倒觉得,是个妙人。”
“你就是太心善,见谁都说好。横竖是个庶民出身的婢子。父亲竟要我特地载她一趟。”王淑蹙眉,“反正,我绝不与那废帝交好。”
“倒是你,你的亲事还拖着,最近为何不相看人了?”
说起婚事,王淑倒比崔神秀本人还要着急。
崔神秀浅笑:“可赵胥躲着你。你放着刺史府不住,总偷偷跑来仓前,王刺史怕是要不高兴了。”
王淑闻言,秀眉微蹙,带着几分罕有的赌气道:“便是杀了我也无可能。况且,届时回了扬州是我说了算。”
少年天子奢靡好色之名如雷贯耳。父亲从前这样厌恶他,如今却竟要送自己入火坑,王淑如何能不抵触。
崔神秀握住她的手,柔声:“我知你心气高。只是伯父如此安排,必有深意。我们且看着便是。”
王淑不快,催车离去。崔神秀面上笑意淡却,目光再次投向那已无人影的门阶。
那女子能在那等暴君身旁安然无恙,且眼神依旧清澈明亮,甚至带着点不合时宜的跳脱……
或许,暴君并非“暴君”呢?
绛红马戔。房白……燕玓白。
崔神秀捏紧医书,突然好奇起来。赵胥口中的少帝病容欠佳,可若病好了呢?-
燕玓白半倚在窗边榻上,书卷搁在膝头,目光却不时飘向卧房门。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他才若无其事地垂下眼帘。
“回来了?”他头也不抬,语气随意,“没傻乎乎地又被人骗了吧?”
青青没回嘴。她快步走近压低声音:“我听到一桩事,津口的。”
燕玓白安静听着,待她说完,却并不急于讨论那硝石,反似责怪:“就为这个跑了一路?”
青青一愣:“这事不重要吗?”
关乎世家啊。
“重要。”燕玓白稍稍坐直了些,目光擒住她,“不过若连这点风吹草动都经不住,我早就死在上京了。”
他话虽说得难听,眼神却在她脸上打转。他盯着她额角细汗,忽而哑声道:
“你这一路都在担心我?”
这话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直白。青青的心猛地一跳,脸颊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她垂下眼,避开他那过于锐利的目光,干巴巴道:
“我身家性命都系在你身上,当然要关心你。”
要命。
青青暗骂自己不太对。燕玓白干嘛神经兮兮地突然这么问?
她也是的,这种问题以前又不是没答过。怎么这次突然不对劲了?
应该,应该跑得太快导致的心跳过速。她拙劣地说服自己。
看着她难得流露出的窘迫,燕玓白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愉悦。他没有再逼问,反而重新懒散地靠回去,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随意。
“行了,朕知道了。”他指尖轻轻敲着榻沿,像是思索,又像是无意,“这点东西,还翻不了天。”
他t这般浑不在意的态度,奇异地安抚了青青方才的不安。青青瞄眼他血色不掩的侧脸。
……或许自己只是关心则乱。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却并不是尴尬。就在这时,内室珠帘微动。李肆、张散、王坞三人鱼贯而出,齐齐道:“女郎好。”
“你们来了?”青青这才惊觉屋内还有人,想到自己方才的急切模样可能都被看去,脸上刚褪下的热度又有些回升。
燕玓白像是看穿她的窘迫,懒懒一摆手,对三人道:
“都听见了?朕的青娘带回的消息,与你们的正好对上。”
李肆立刻咧嘴笑道:“女郎心细!咱跟那车队费老劲了,他们半道换车换人五六回,最后货进了崔二郎的湘东苑。咱怕打草惊蛇,摸清路子就赶紧回来报信,没敢久留。”
燕玓白颔首:“看来有人和朕想到一处去了。”
张散上前一步,补充道:“陛下,已查明,那别院主人是昔年清河崔氏一时享有盛名的崔循。其所运之物,除铁、硝石等,还有少量丹砂、石英。”
“五石散的其中两石……”燕玓白眸光一凛,沉吟片刻,对三人道,“够了,你们先下去歇着。明日朕自有安排。”
三人恭敬退下。
屋内重新只剩下他们二人。经过这一打断,方才那点微妙的旖旎气氛似乎淡了些,却又化为另一种坚实的链接。
好像两人绑一块儿了。
没想到急匆匆带回来的消息是燕玓白刚查证好的。青青多少尴尬,拿起小几上的梨低头默默削了起来。银亮的小刀在她指尖灵活转动,均匀的果皮簌簌落下。才削一片肉,手就本能地递给了边上的燕玓白。她才反应过来要收回,梨片一重,燕玓白只觑她一觑,就自然地低头衔住。和之前许多次的喂食一般。
青青抿唇,这该死的习惯。
清甜汁水于口中弥漫开,染得少年粉唇鲜红,平添几分不属于秋日的明媚。
他这次比以往嚼地都慢。直到缓缓咽下,才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
“杨柳青。”
“嗯?”她闷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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