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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元始不喜（第1页）
老子那清静无为的道韵刚刚退去，静室内的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仿佛是为了印证诸圣态度各异，就在云逸心神稍复、正与小墟探讨那“园丁模型”具体细节时，一股截然不同的意念，携带着堂皇正大、威严浩荡却又冰冷排斥的气息，如同九天罡风，凛冽而至。
这次不再是温和的道韵渗透，而是一道清晰无比、不容置疑的“传讯”，直接穿透闲云屿外围阵法，在静室虚空中凝结成一片璀璨的玉清仙光。仙光之中，隐约可见元始天尊高踞九龙沉香辇的威严身影，虽非真身，但那凌驾众生、执掌秩序的圣威，已沛然充塞。
“云逸。”元始天尊的声音从那玉清仙光中传出，字字如金玉交击，带着不容违逆的意味，“尔身负异数，本座念你于量劫中略有微功，且未行大恶，此前未曾深究。然，尔身旁那银发女子，实乃异数中之异数，天道扭曲之显化，悖逆纲常，扰乱天机，实为不祥！”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直接将小墟定性为“不祥”。
“天道无情，至公无私，方为洪荒秩序之基。显化人形，沾染七情，已是谬误。更遑论其行止怪异，擅动规则，无视伦常，此等存在，留之于世，必生祸乱！”元始天尊的语气愈发严厉，“念你修行不易，速将其交出，由本座镇压于昆仑山下，涤荡其非分之念，或可保全其一丝本源灵光，重归天道正途。若执迷不悟，休怪本座行雷霆手段，清理寰宇，以正视听！”
交出小墟，镇压昆仑山！
这已不是简单的警告或表态不喜，而是近乎最后通牒的逼迫，充斥着元始天尊一贯的霸道与对“秩序”的极端维护。
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温度骤降。小墟站在云逸身侧，星眸平静地注视着那片玉清仙光，数据流无声淌过，分析着元始天尊话语中的逻辑、情绪与潜在意图。她并未因那“不祥”、“镇压”的字眼而产生愤怒或恐惧，依旧如同观察一个高烈度的自然现象。
但云逸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他缓缓起身，将小墟轻轻挡在身后，直面那片璀璨却冰冷的仙光。体内的人道光辉不再内敛，而是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虽不炽烈，却如中流砥柱，稳稳定住了周遭被圣威扰动的空间，也护住了身后的小墟。
他没有立刻反驳或争辩，而是先恭敬地行了一礼：“晚辈云逸，拜见玉清圣人。”
礼数周全，不卑不亢。
“圣人金口玉言，言天道至公无私，为秩序之基，晚辈深以为然。”云逸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然，圣人言‘墟’为天道扭曲之显化，不祥之兆，晚辈斗胆，却有一问，欲向圣人请教。”
元始天尊的虚影在仙光中微微凝实，似乎没料到云逸在被如此威逼之下，还能保持镇定，甚至反将一军。“讲。”
“敢问圣人，”云逸的声音平稳有力，“天道至公，可曾亘古不变？洪荒天地，自混沌开辟以来，历经凶兽、龙汉、巫妖、乃至当下封神，劫数不断，生灵演化，文明兴替，此间天道运行，可有一刻与开天之时完全相同？”
元始天尊沉默，玉清仙光微微波动。
云逸继续道：“天道若永恒不变，何以有龙凤初劫后天庭立？何以有巫妖大战后轮回出？何以有圣人出世，教化众生？可见，天道运行，本身便蕴含‘变’与‘进’之玄机，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不息’，便是变化，便是发展。”
他引经据典，将话题拔高到天道演化的宏观层面。
“然此变，此进，当循序渐进，合乎纲常伦理，岂能如那女子般，突兀显形，行止悖乱？”元始天尊冷声反驳。
“圣人所言‘纲常伦理’，亦是生灵于天道之下，历经无数岁月，自发形成之秩序，此乃天道运行于生灵层面之显化，晚辈亦尊之重之。”云逸话锋一转，“然，此纲常伦理，可能尽述天道之全部？可能应对未来一切变局？”
他向前微微踏出半步，目光灼灼：“晚辈不才，于游历混沌、探查古迹之时，曾窥见一鳞半爪。洪荒之外，纪元轮回，有‘噬界之敌’虎视眈眈，其力量诡异，专噬世界本源，破灭文明。此等大敌，绝非当前洪荒固有之秩序、纲常、乃至天道运行模式所能轻易应对！”
他抛出了“噬界之敌”这个概念。他知道，元始天尊作为圣人，不可能对此毫无感知，尤其是道祖鸿钧可能早有暗示。只是圣人高高在上，或许尚未将其视为迫在眉睫的威胁，或者自有其应对打算。
果然，玉清仙光中的虚影似乎凝滞了一瞬。
“危言耸听！”元始天尊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份绝对的否定似乎弱了一丝，“纵有外敌，自有天道运转，圣人谋划，岂容尔等妄加揣测，更岂能以此为由，纵容此等悖逆存在！”
“非是纵容，而是尝试！”云逸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诚，“圣人明鉴！‘墟’之显形，或许突兀，或许悖常。但她并非邪魔，其核心仍是天道本源！她正在学习，学习理解生灵，学习掌控力量，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更‘完整’的存在！她拥有天道视角与权柄，却又在尝试理解‘人心’、‘情感’、‘变数’！”
他侧身，让出身后的小墟，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回面对仙光。
“当前的天道，至公无私，循规蹈矩，固然是秩序的基石。但面对未知的、可能专门针对‘规则’与‘秩序’本身的外敌，一个只会按部就班、冰冷运行的天道，是否足够？一个开始理解‘变数’、‘情感’、‘牺牲’、‘创造’等超越纯理性范畴力量的天道，是否可能拥有更强的适应性、包容性与…创造性？”
“她是变数，是不确定，是挑战现有秩序的存在。”云逸一字一句道，“但她也可能是种子，是希望，是洪荒天道在面对未来大劫时，寻求自我突破、自我进化的一次大胆尝试！镇压她，或许能维护一时之‘秩序安稳’，但也可能扼杀了天道应对未来危机的一种全新可能性！”
他深深吸了口气，最后说道：“晚辈不敢要求圣人认可或支持，只恳请圣人…容她存在，观其演变。若她果真为祸，行悖逆之事，届时圣人再行雷霆手段，晚辈绝无怨言，甚至愿亲自出手，清理门户！但若她能在不危害洪荒的前提下，走出一条新路，为未来增添一丝变数中的生机…那或许，亦是天道之幸，洪荒之幸！”
云逸这番话，有理有据，有恳求有坚持，更将小墟的存在意义拔高到了关乎洪荒未来存续的层面。他没有硬碰硬地指责元始天尊顽固，而是试图从“大局”和“未来”的角度，去说服这位重视秩序与传承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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