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情可被激发,但必须有‘愿听之心’为引。”
就在这时,苏凛的耳机里传来了方绪极度压抑的、发紧的声音:“找到了……苏凛,我找到了!”
方绪将一张扫描件投射到苏凛的手机屏幕上,那是一份1980年代文化部内部通讯的残页,上面的油印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标题依然清晰可辨:《关于“云韶实验项目”中期成果的内部汇报》。
项目负责人:梁氏绣。
研究方向:传统乐律与群体心理干预技术的前瞻性研究。
“苏凛,”方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把你母亲笔记本里的声波参数,和我们从‘情感防火墙’后台截获的清源会核心信号进行了比对……其核心共振频率,高度重合!你妈妈她……她不是在做什么艺术研究,她是在对抗一种系统性的精神压制技术!”
话音未落,唐医生的加密电话切了进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困惑。
“苏凛,出结果了。最新的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显示,你和阿阮的大脑默认模式网络(dmN)出现了极其罕见的耦合现象。而且,每一次你梦中响起那段《唤灵调》的片段时,她的杏仁核——也就是大脑的情感中枢——都会被同步激活。这不是遗传,”唐医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声波,正在以物理方式,重建你们两人之间的神经通路。”
声波……物理方式……神经通路……
所有的线索在苏凛的脑中汇聚成一道惊雷!
他猛地冲下楼,直奔阴暗潮湿的地窖。
在角落的一堆旧物里,他翻出了一台老式的磁带录音机,以及旁边一盒用白色标签纸手写着“终验·子夜”的母带。
就是它!
苏凛颤抖着将磁带放入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滋……”一阵电流声后,一段空灵、悠远,不带任何歌词的吟唱,缓缓从喇叭里流淌出来。
正是他反复梦见的那段旋律!
旋律仿佛拥有生命,穿透了空气,穿透了墙壁,穿透了时间。
就在音乐进行到第八秒,那个最高亢、最富穿透力的音节响起的瞬间——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骚动。
“喵——!”院子里,原本在晒太阳的三只野猫像是被无形的针刺中,猛地弓起身子,全身毛发倒竖,僵立在原地,耳朵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高速抖动。
隔壁邻居家那条常年趴着打盹的老狗,毫无征兆地从沉睡中惊坐而起,对着地窖的方向,发出了警惕而不安的低吼!
苏凛瞳孔骤缩,猛地关掉了录音。
万籁俱寂。
他心脏狂跳,手心已满是冷汗。
这声音……竟然能穿透物种的隔阂,直接作用于生物的本能!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急促而有节奏的敲门声,阿诚的声音沉稳地响起:“苏先生,您在里面吗?肖总监测到这附近有异常能量波动,派我们过来看看。”
苏凛没有开门
返程的航班上,夜色深沉。
苏凛没有休息,他将那段录音转码成可视化的频谱图,发送给了方绪,指令言简意赅:“把这段音频拆解成最小的能量单元,进行生物信息学匹配。我要知道,它精准触动的是人类神经系统的哪一类受体。”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前,他收到了方绪的回复。
信息很短,却让苏凛浑身一震。
“初步匹配结果指向颞叶边缘区的镜像神经元集群——那是人类共情能力的核心区域。”
苏凛缓缓闭上眼,靠在座椅上。
他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母亲在笔记本上留下的那句话:
“真正的力量不在声音本身,而在听者愿不愿被打动。”
他终于明白了。
反击“天律会”的钥匙,从来就不是去寻找他们系统的漏洞,不是在技术层面与他们缠斗。
真正的武器,藏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他睁开眼,城市的万家灯火在舷窗外连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他拿起手机,没有丝毫犹豫,发出了一条加密信息。
收件人:方绪,唐医生,以及——肖玦。
内容只有一句话。
“立刻来江南祖屋,我有东西要给你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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