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碾过碎石路面,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与远处京城方向隐约传来的战火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压抑到极致的挽歌。沈清辞蜷缩在马车角落,身上盖着堇色匆忙找来的薄毯,却依旧觉得浑身发冷。这种冷,并非来自夜色的寒凉,而是源于心底深处那股挥之不去的恐惧,以及一种莫名的、仿佛被命运牵引着的不安。
苏慕言坐在对面,依旧闭着眼,侧脸在车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即便此刻同处一辆马车,也让沈清辞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她偷偷抬眼打量着他,看着他紧抿的唇线,看着他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凝重,心中忽然生出一个疑问: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仅仅是因为那日山间的恻隐之心吗?还是说,他对自己的身份,对自己失去的记忆,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让她刚刚放松了些许的戒备再次紧绷起来。她连忙低下头,将脸埋进薄毯里,不敢再看苏慕言,仿佛生怕自己的目光会被他看穿心底的疑虑。
堇色坐在沈清辞身边,一路上都显得有些沉默。她偶尔会掀开马车帘,看看外面的路况,眼神中满是担忧。“苏公子,”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要去的那处别院,真的安全吗?不会被北凛国的士兵发现吗?”
苏慕言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堇色身上,语气依旧平静无波:“那处别院隐蔽在深山之中,平日里鲜有人至,北凛国的士兵一心攻打京城,不会轻易往深山里探查。只要我们谨慎行事,应该不会有问题。”
堇色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但脸上的担忧并没有消散。她知道,在这乱世之中,没有绝对的安全,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马车行驶了大约两个时辰,京城的战火声渐渐远去,周围只剩下山林间的寂静,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或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沈清辞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连日来的疲惫和恐惧让她有些昏昏欲睡,不知不觉间,便靠在马车壁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混沌,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有撕心裂肺的呐喊和惨叫。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一身铠甲,背对着她,正与一群黑衣人浴血奋战。那身影高大挺拔,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追,都无法靠近。忽然,一道冰冷的剑锋刺穿了那道身影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视线。她惊恐地尖叫起来,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萧玦——!”
一声凄厉的呼喊从她口中脱口而出,沈清辞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中充满了惊恐,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马车里的另外两人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堇色连忙扶住她,满脸担忧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苏慕言也皱起了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沈清辞,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萧玦”这两个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他的心里。他查到的资料显示,萧玦是已故的镇国将军,也是沈清辞曾经深爱的人。她已经失忆了,为什么还会在梦中喊出这个名字?难道说,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并没有彻底消失,只是被暂时压制住了?
沈清辞没有回答堇色的问题,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那火焰的灼热,那呐喊的惨烈,还有那道身影倒下时的绝望,都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无法释怀。她不知道那个叫“萧玦”的人是谁,可为什么一想到他,心口就会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地失去了。
“你刚才喊的名字,是谁?”苏慕言的声音打破了马车里的沉默,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却变得锐利了许多,紧紧地锁住沈清辞,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沈清辞浑身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她抬起头,看着苏慕言,眼神中满是茫然和痛苦:“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可是……可是我一想到他,这里就好疼。”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苏慕言心中那点探究的心思忽然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烦躁。他知道,自己不该追问,不该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可刚才听到“萧玦”这两个字时,他心中那股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想要探究更多。
“别想了。”苏慕言移开目光,语气依旧冰冷,“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当不得真。”
沈清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她知道苏慕言是在安慰她,可那种心口的剧痛,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却真实得让她无法忽视。她隐隐觉得,那个叫“萧玦”的人,与自己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那段过去,一定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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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继续在夜色中行驶,沈清辞再也没有睡着。她靠在马车壁上,睁着眼睛,望着窗外漆黑的山林,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梦里的场景,心口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让她几乎无法忍受。堇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递给她一张手帕,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苏慕言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闭着眼,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马车里的气氛变得越发压抑,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响,和沈清辞压抑的抽泣声。
又行驶了大约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苏慕言率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沈清辞和堇色也跟着下了车。
眼前是一处隐藏在深山之中的别院,周围被茂密的树林环绕,夜色中,只能隐约看到别院的轮廓。别院的院门紧闭,门口站着两名手持兵器的护卫,看到苏慕言,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公子,您来了。”
“嗯。”苏慕言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开门吧。”
护卫连忙应声,上前打开了院门。苏慕言率先走了进去,沈清辞和堇色紧随其后。走进别院,沈清辞才发现,这座别院虽然隐蔽,却十分精致。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树木,虽然已是深夜,却依旧能感受到一丝生机。正对着院门的是一座主屋,旁边还有几间厢房,屋内都亮着微弱的灯火,显然是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这里就是我们暂时的住处。”苏慕言转过身,对沈清辞和堇色说道,“堇色,你带沈姑娘去东边的厢房休息,我去处理一些事情,晚些再来看你们。”
“是,苏公子。”堇色连忙应声,扶着还在微微发抖的沈清辞,朝着东边的厢房走去。
沈清辞回头看了一眼苏慕言,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单,仿佛背负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心中的疑虑再次升起,可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心疼。她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跟着堇色走进了厢房。
厢房里布置得很简单,却很干净。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梳妆台。堇色扶着沈清辞坐在床边,轻声说道:“姑娘,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沈清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堇色转身走出了厢房,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里依旧反复回放着梦里的场景,心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胸口,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苏慕言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床边,看着沈清辞痛苦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把药喝了。”他将药碗递到沈清辞面前,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力量。
沈清辞抬起头,看着苏慕言,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药碗,眼中满是疑惑:“这是什么药?”
“安神的。”苏慕言说道,“你做了噩梦,心神不宁,喝了这药,能睡个安稳觉。”
沈清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药碗。她看着碗里黑漆漆的汤药,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抗拒。她不知道这药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苏慕言是不是想通过这药,让她彻底忘记那些即将复苏的记忆。
“怎么?不敢喝?”苏慕言看出了她的犹豫,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沈清辞的自尊心被刺痛了,她抬起头,看着苏慕言,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她没有说话,端起药碗,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比以往喝的任何一次药都要苦,苦得让她几乎想要呕吐。
苏慕言看着她喝完药,接过空碗,转身就要走。
“苏公子。”沈清辞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苏慕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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