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细雨淅淅沥沥,打在摄政王府的芭蕉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苏瑶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绣谱,目光却透过雨帘落在庭院中那株新栽的丁香上。青黛端着一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走进来,轻声道:“王妃,这雨下了快半个时辰了,您要是想看丁香,等雨停了奴婢陪您去院子里走走,仔细淋病了可不好。”
苏瑶回过神,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轻轻笑了笑:“无妨,我就是看着这雨景,想起前几日桃林里的好天气。对了,百绣斋那批要送往太后赏花宴的绣品,柳师傅说今日能完工吗?”
“柳师傅一早就让人来报了,说最后一幅‘百鸟朝凤’已经绣好了,让您得空去瞧瞧。”青黛一边帮苏瑶整理着绣谱上的书签,一边笑道,“林绣工还说,这幅绣品用了十二种丝线,连凤凰的尾羽都用了双面异色绣的技法,展开来就像真的有凤凰要从锦缎上飞出来似的。”
苏瑶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放下茶盏站起身:“既然这样,那咱们现在就去百绣斋看看。正好趁着下雨,街上人少,也清净些。”
青黛连忙取来一件水绿色的披风,为苏瑶系好领口的丝带:“王妃细心,奴婢这就去备车。”
马车在细雨中缓缓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溅起淡淡的水花。苏瑶坐在车厢里,透过车窗看着街旁被雨水打湿的店铺幌子,忽然想起昨日百绣斋那场闹剧。苏明虽然当众澄清了事实,但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苏柔的余党既然敢策划这样的事,说不定还会有后续的动作。
“王妃,您是不是还在想昨日的事?”青黛见苏瑶神色凝重,轻声问道,“其实您也别太担心,王爷已经让人去查了,说一定会找出背后指使的人。”
苏瑶轻轻点头:“我知道楚墨已经安排了,只是这赏花宴在即,我怕他们会在绣品上动手脚。毕竟这次是太后亲自吩咐的,若是出了差错,不仅百绣斋的名声会受影响,说不定还会连累楚墨。”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声道:“王妃,百绣斋到了。”
苏瑶掀开车帘,只见百绣斋的伙计已经撑着油纸伞在门口等候。走进店里,一股淡淡的丝线香夹杂着墨香扑面而来。柳师傅正站在柜台后,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幅绣品,见到苏瑶进来,连忙迎上前:“王妃来了,快请看看这幅‘百鸟朝凤’。”
苏瑶走到柜台前,只见那幅绣品铺在紫檀木案上,锦缎底色是温润的米白色,上面的凤凰昂首挺立,羽翼用赤金、绯红、宝蓝三种丝线交织而成,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周围环绕着数十只形态各异的小鸟,有的展翅飞翔,有的啄食花蜜,每一只都栩栩如生。最巧妙的是,当从不同角度看去,凤凰的尾羽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正是双面异色绣的精髓。
“柳师傅,这绣品真是绝了。”苏瑶忍不住赞叹道,“有您这样的技艺,百绣斋何愁不兴盛。”
柳师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王妃过奖了,这都是您教导有方。若不是您当初把双面异色绣的技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大家,我们也绣不出这样的作品。”
苏瑶笑着摇了摇头:“技艺是死的,人是活的。是你们用心钻研,才能把这门技艺发挥得如此出色。对了,这批绣品都已经打包好了吗?明日就要送往宫里了。”
“都打包好了,”柳师傅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大木箱,“每个箱子上都贴了标签,写清楚了绣品的名称和用途。奴婢已经让人检查过三遍了,确保没有任何破损。”
苏瑶点了点头,走到木箱旁,随意打开一个。里面铺着柔软的锦缎,绣品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其中。她拿起一幅绣着牡丹的挂屏,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放回原处。
就在这时,店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惊风的声音:“王妃,王爷让属下过来看看您,说宫里刚才来人了,让您明日巳时带着绣品进宫。”
苏瑶转过身,只见惊风一身劲装,走进店里躬身道:“王妃,王爷还说,让您看完绣品就早点回府,他在府里等您用晚膳。”
“我知道了,”苏瑶笑着道,“你告诉王爷,我这里很快就好,让他不必担心。”
惊风应了声,转身退了出去。苏瑶看着柳师傅,轻声道:“柳师傅,这里就交给你了,明日一早麻烦你亲自带人把绣品送到宫门口,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柳师傅连忙点头:“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离开百绣斋时,雨已经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带。马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苏瑶靠在车厢里,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心中渐渐安定下来。有楚墨在身边,有柳师傅和伙计们的帮助,她相信这次的赏花宴一定会顺利举行。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擦黑。管家连忙迎上前,笑着道:“王妃,您回来了。王爷已经在正厅等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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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走进正厅,只见楚墨正坐在桌前看书。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锦袍,长发用玉冠束起,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俊朗。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回来了?路上有没有淋到雨?”
“没有,青黛一直撑着伞呢。”苏瑶走到他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百绣斋的绣品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一早就可以送进宫。柳师傅的技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那幅‘百鸟朝凤’,我看了都忍不住赞叹。”
楚墨放下书,握住她的手:“你的眼光一向很好。不过,明日进宫,你也要多加小心。虽然苏柔和萧珩已经死了,但他们的余党可能还在暗中活动。我已经让惊风安排了人手,会在宫门外保护你。”
苏瑶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都安排好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是送个绣品而已。”
“话虽如此,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楚墨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上次百绣斋的事,虽然苏明澄清了,但我总觉得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我已经让人去查王夫人的底细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苏瑶轻轻叹了口气:“希望这次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免得以后再有人来捣乱。”
晚饭时,楚念瑶因为白天在书房里练字,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苏瑶夹了一块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放在他碗里:“念瑶,怎么了?是不是先生布置的功课太多了?”
楚念瑶摇了摇头,扒了一口饭:“不是,先生夸我字写得有进步呢。我就是在想,明日娘亲要进宫,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想看看太后娘娘的赏花宴是什么样子的。”
苏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明日宫里人多,你还是留在府里吧。等赏花宴结束了,娘亲给你带好吃的点心回来,好不好?”
楚念瑶嘟了嘟嘴,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吧。那娘亲一定要早点回来。”
楚墨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等过几日,父王带你去城郊的猎场打猎,让你见识见识父王的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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