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雪总是来得厚重,却也融得利落。一夜暖风拂过,檐角的冰棱滴滴答答化作春水,顺着青瓦滑落,溅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晕开浅浅的水痕。积雪渐渐消融,露出底下泛着潮气的草木枝干,梅花开到了尾声,粉色的花瓣落在湿润的泥土里,带着几分残艳,却也预示着春的脚步已然临近。摄政王府的庭院里,褪去了冬日的银装素裹,渐渐透出几分鲜活的绿意,丫鬟们忙着清扫残雪,打理庭院,处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苏瑶披着一件淡粉色的薄披风,缓步走在庭院里,指尖拂过廊下挂着的灯笼——除夕那日挂的红灯笼还没取下,只是褪去了往日的喜庆浓烈,染上了几分岁月的温润。廊下的雀鸟叽叽喳喳地叫着,落在刚抽芽的嫩黄柳芽,小巧玲珑,透着蓬勃的生机。她目光柔和,顺着回廊往前走,不远处的花畦里,几个园丁正忙着翻土,准备栽种春日的花苗,泥土的清香混着淡淡的梅香,弥漫在空气中,格外清新。
“王妃娘娘,早。”园丁们看到苏瑶,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苏瑶笑着点头,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免礼,仔细些干活,莫要累着了。春日的花苗娇贵,翻土时轻些,后续浇水施肥也多上心些。”
“是,奴婢们记下了。”园丁们连忙应下,继续低头翻土,动作愈发轻柔。
苏瑶继续往前走,转过一道月门,便看到楚灵牵着苏瑾的手,在庭院里追逐打闹,两个孩子穿着同款的宝蓝色锦袄,跑起来裙摆飞扬,笑声清脆,像春日里的风铃,格外悦耳。楚灵如今已经长了不少,眉眼间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温婉,却依旧活泼好动,苏瑾比楚灵小两岁,性子格外跳脱,跑起来虎头虎脑的,时不时回头朝着楚灵做个鬼脸,惹得楚灵加快脚步追赶。
“灵灵,瑾儿,慢些跑,地上还有些滑,小心摔着。”苏瑶连忙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两个孩子闻言,连忙放慢了脚步,转过身朝着苏瑶跑来,跑到苏瑶面前,齐齐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外祖母好。”
苏瑶笑着弯腰,伸手替楚灵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又摸了摸苏瑾的头:“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在屋里多睡会儿?”
楚灵仰着小脸,眼中满是笑意:“外祖母,我们想出来玩雪,可是雪都化得差不多了,只能在院子里跑一跑。”
苏瑾也跟着点头,小嘴巴嘟着:“雪化了不好玩了,我还想堆雪人呢。”
苏瑶笑着道:“雪化了,春天就来了,等过些日子,庭院里的花开了,草绿了,比堆雪人好玩多了。到时候外祖母带你们去城外的庄子上,那里有大片的花田,还有小溪,你们可以在那里放风筝、捉蝴蝶,好不好?”
两个孩子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齐齐点头:“好!谢谢外祖母!”
苏瑶笑着点头,从袖中取出两个精致的糖糕,递给楚灵和苏瑾:“刚从厨房拿的桂花糖糕,你们尝尝,甜着呢。”
楚灵和苏瑾接过糖糕,连忙道谢,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苏瑶看着两个孩子可爱的模样,眼中满是宠溺,陪着他们在庭院里待了片刻,叮嘱他们不要跑太远,便转身朝着萧玥的院子走去。
萧玥的院子里格外热闹,丫鬟们正忙着晾晒衣物,萧玥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怀里抱着阿渊,轻声哼着童谣,眉眼间满是温柔。阿渊已经半岁多了,长得愈发壮实,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此刻正靠在萧玥怀里,小手抓着萧玥的衣襟,小嘴巴微微动着,偶尔发出几声咿咿呀呀的呢喃,模样乖巧极了。
“玥儿,今日天气好,怎么不多在院子里待一会儿?”苏瑶走进屋里,笑着问道。
萧玥看到苏瑶,连忙起身行礼,苏瑶连忙摆手,让她坐下:“不用多礼,坐着吧,仔细抱着阿渊。”
萧玥点点头,重新坐下,将阿渊往怀里拢了拢,笑着道:“母亲来了。刚才院子里风还有些凉,怕阿渊吹着,便在屋里待着,等午时阳光足了,再带他出去晒晒太阳。”
苏瑶走到软榻旁,伸手轻轻捏了捏阿渊的小脸蛋,阿渊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小脑袋微微歪了歪,小手朝着苏瑶伸了过来,想要苏瑶抱。苏瑶笑着接过阿渊,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阿渊靠在苏瑶怀里,格外乖巧,小眼睛盯着苏瑶看了许久,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格外惹人喜欢。
“阿渊真是越来越乖了,也越来越壮实了,”苏瑶看着怀里的阿渊,眼中满是欣慰,“这孩子眉眼间越来越像楚安了,尤其是这股沉稳劲儿,跟楚安小时候一模一样。”
萧玥笑着道:“是啊,楚安也常说,阿渊跟他小时候像,还说等阿渊再大些,就教他读书写字,骑马射箭。”
苏瑶点点头:“男孩子是该多些历练,楚安如今沉稳可靠,教阿渊自然是再好不过。楚安从江南回来后,歇了这几日,身子也养好了,近日朝堂上的事务不算多,他也能多陪陪你和阿渊。”
萧玥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幸福:“楚安回来后,确实多了许多时间陪我们,每日下朝后,都会先来看阿渊,陪阿渊玩一会儿,晚上还会帮着我哄阿渊睡觉,倒是比以前更体贴了。”
苏瑶看着萧玥幸福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楚安和萧玥成婚以来,感情一直和睦,如今有了阿渊,更是多了几分温馨,这样的日子,安稳又幸福,便是最好的模样。
两人正说着话,楚安从外面走了进来,身着一身藏蓝色的锦袍,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母亲,玥儿。”楚安走上前,先是对着苏瑶躬身行礼,随后便走到萧玥身边,目光落在阿渊身上,眼中满是宠溺。
苏瑶笑着将阿渊递给楚安:“楚安回来了,快抱抱阿渊,他刚才还念叨你呢。”
楚安连忙接过阿渊,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动作熟练了许多,阿渊躺在楚安怀里,一点都不怯生,小手抓着楚安的胡须,小嘴巴微微动着,惹得楚安哈哈大笑:“这小家伙,还是这么调皮,就喜欢抓我的胡子。”
萧玥看着父子俩温馨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轻声道:“楚安,今日下朝这么早?朝堂上的事务都处理完了?”
楚安点点头,抱着阿渊在屋里走了走,笑着道:“今日朝堂上没什么大事,商议了几件民生琐事,很快就散朝了。对了,父亲今日去宫里见陛下了,说是陛下有要事商议,估计要晚些回来。”
苏瑶闻言,点点头:“陛下找楚墨,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让楚墨仔细些便是。”
楚安道:“母亲放心,父亲做事向来周全,不会有事的。对了,母亲,近日百绣斋的生意怎么样?前几日我路过百绣斋,看到门口的客人比以前多了不少。”
苏瑶笑着道:“挺好的,年后天气渐渐暖和了,姑娘们都喜欢添些新的绣品,百绣斋的绣品样式新颖,做工精细,生意自然好了许多。苏州分号那边也传来消息,生意也格外红火,掌柜还说,想要再添些绣娘,扩大规模呢。”
楚安点点头:“百绣斋如今名气越来越大,扩大规模也好,只是要多些上心,尤其是绣品的质量,不能马虎。另外,苏州那边路途遥远,若是有什么事,随时派人送信回来,我也好及时照应。”
苏瑶笑着道:“放心吧,苏州分号的掌柜做事稳妥,我也时常派人去查看,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近日朝堂上的事务虽然不多,但也别太过操劳,多些时间陪陪玥儿和阿渊。”
楚安点点头:“母亲放心,我知道的。”
几人正说着话,丫鬟进来禀报,说念瑶和陆景渊来了。苏瑶连忙让丫鬟请他们进来,片刻后,念瑶和陆景渊便走进了屋里,念瑶身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身姿窈窕,眉眼间满是温柔,陆景渊身着一身玄色的铠甲,身姿挺拔,英气逼人,两人并肩走来,格外般配。
“母亲,我们来看您了。”念瑶走上前,对着苏瑶躬身行礼,陆景渊也跟着躬身行礼:“参见母亲。”
苏瑶笑着点头,让他们坐下:“快坐吧,一路过来,累不累?”
念瑶摇摇头,笑着道:“不累,今日天气好,我们步行过来的,路上还顺便买了些点心,给母亲和玥儿尝尝。”说着,便让身后的丫鬟将点心递了上来。
丫鬟将点心放在桌上,苏瑶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清甜软糯,格外好吃:“这点心味道不错,倒是比府里厨房做的还要精致些。”
念瑶笑着道:“这是城南那家新开的点心铺做的,听说掌柜是从江南过来的,手艺格外好,今日路过,便买了些回来,想着母亲和玥儿会喜欢。”
萧玥也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笑着道:“确实好吃,清甜不腻,很合胃口。等过些日子,我也让府里的厨娘学着做一做。”
陆景渊看着众人温馨的模样,眼中满是柔和,轻声道:“母亲,近日边关传来消息,一切安好,将士们也都安好,您不必担心。我这次回京,估计还要再休整一段时间,等春日过后,再回边关驻守。”
苏瑶点点头,眼中满是关切:“边关辛苦,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春日过后天气渐渐暖和了,但边关昼夜温差大,还是要多穿些衣服,不要着凉了。有什么事多跟身边的副将商量,不要独自承担,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随时派人送信回来,楚墨也会及时照应。”
陆景渊道:“母亲放心,我知道的,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妥善处理好边关的事务,不让母亲和父亲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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