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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枕头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萧清沅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世，永宁侯府，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丫鬟得宠11
第二天。
辰时过半，主院请安的人渐渐散去。黎糖糖捧着柳氏赏的一匣子蜜饯，由青禾陪着往回走。
夹道的金桂开得正盛，细碎的花瓣被风一吹，落在她银红褙子的裙摆上，沾了满身清甜的香。
她刚转过抄手游廊，就见一道粉色身影从廊柱后快步走出来，拦在了她面前——是萧清沅。
“侧妃嫂子。”萧清沅开口，声音比往日软了些，没了从前的娇纵，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今日没带丫鬟，只身站在那里，手里攥着一方绣着海棠的帕子，指尖微微泛白。
黎糖糖有些意外，停下脚步屈膝行礼：“清沅小姐怎么在这儿？可是要去主院？”
“不是，我特意在这儿等姐姐。”萧清沅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袖口，动作带着刻意的亲近，“昨日多亏姐姐救了我，我还没好好谢过你。”
黎糖糖被她拉得一愣，顺势直起身，眼底掠过一丝疑惑——往日萧清沅虽不算刁蛮，却也因嫡女身份，对她这个“丫鬟出身”的侧妃带着几分疏离，今日怎么这般热络？
“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黎糖糖语气温婉，不动声色地轻轻抽回袖口，指尖捻了捻被碰过的衣料，“小姐身子刚好，风大，怎么不带个丫鬟？”
萧清沅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像是要从那片温婉的神色里找出什么破绽。
她深吸一口气，看似随意地提起：“昨日落水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记得有人喊‘张婆子李婆子下水’，后来才知道是嫂子安排的。
嫂子怎么偏偏知道张婆子水性最好？我记得她平日只在后院洗衣，嫂子住在东偏院，按理说不大能见着她才是。”
这话问得极细，带着试探的意味。
黎糖糖眼底的疑惑更甚——萧清沅怎么会揪着这点问？
她如实答道：“前几日让青禾去后院取浆洗好的衣裳，听洗衣的婆子们闲聊，说张婆子年轻时在河边长大，水性比男人还利落。
昨日事发突然，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找水性好的人，便想起了这话。”
她说得坦然，眼底的茫然半点不假——她确实是随口安排，不过是仗着平日里用“侯府人际关系图谱”留意过府里婆子的底细，可这话不能说，只能编个“听闲聊”的由头。
萧清沅却没松口，又追问：“可当时那么乱，丫鬟们都吓得哭，嫂子抱着孩子还能这么镇定，连叫大夫、找轿夫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换做旁人，怕是早慌了神。”
这话更直白了，几乎是把“你不对劲”摆在了明面上。
黎糖糖心里咯噔一下——萧清沅今日怎么回事？
像是在查她的底？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除了救她那次，平日里和这位嫡女几乎没交集。
她故意垂下眼，露出几分委屈和茫然，声音放轻：“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小姐落水，我哪敢慌？若是我乱了，谁来安排救人？再说……我怀里抱着哥儿姐儿，更得稳住，总不能让孩子们也跟着受惊。”
说着，她抬眸看向萧清沅，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无措：“难道小姐觉得，我该慌慌张张的，看着小姐出事才对？”
这反问让萧清沅一噎。
她看着黎糖糖眼底纯粹的疑惑和委屈，心里更乱了——上一世的春桃，别说反问她，就算被她语气重点说两句，都会吓得低头发抖。
可眼前的春桃，虽带着无措，却半点不怯懦，连反问都带着分寸，既不让人觉得冒犯，又透着一股“我没做错”的坦荡。
是她多心了？
还是春桃太会装了？
萧清沅攥紧帕子，又换了个角度，语气软下来，带着几分撒娇似的试探：“嫂子别多心，我就是觉得姐姐太厉害了，比府里那些管事嬷嬷还稳妥。
对了嫂子，你刚进府时在后院做杂活，听说常被小红欺负？后来怎么突然去了西跨院伺候哥哥？”
这是在查她的过往了。
黎糖糖心里了然，面上却依旧是那副茫然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
当时在西跨院打扫，碰巧世子找书，我记得书的位置，世子便让嬷嬷把我调去了书房伺候。
许是我运气好，得了世子和夫人的恩典，才有了今日。”
她说得半真半假，把一切都归为“运气”和“恩典”，既符合她“丫鬟出身”的身份，又堵住了萧清沅的追问——总不能说她是靠耍心思、靠系统才走到今天。
风又吹过，桂花瓣落在两人肩头。
萧清沅看着黎糖糖那张温婉的脸，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眼前的春桃，说话滴水不漏，神色坦荡自然，既没有重生者的局促，也没有刻意伪装的痕迹，可偏偏，她就是和上一世不一样。
难道……真的是她重生后，心态变了，才觉得春桃不一样？
萧清沅咬了咬唇，还想再问，就见青禾上前一步，轻声道：“小姐，侧妃娘娘刚从主院回来，还得回去照看哥儿姐儿，怕是不能陪您久聊了。”
黎糖糖顺势道：“是啊，哥儿姐儿该醒了，我得回去看看。
若是小姐不嫌弃，改日来东偏院，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杏仁糕。”
这话带着送客的意思，又给了萧清沅台阶下。
萧清沅看着她转身的背影，银红的褙子裙摆扫过地上的桂花，步态从容，没有丝毫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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