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景然小口啜饮着温热的参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干痛的喉咙,带来些许舒缓。她喝了几口,摇摇头。
郗砚凛温声道,“为什么瞒着朕?”
蔺景然垂下眼帘,避开郗砚凛迫人的视线,“陛下日理万机,北境烽火连天,朝堂千头万绪…臣妾这点陈年旧疾,何足挂齿。说了,不过是徒惹陛下烦忧,并无益处。”
蔺景然风轻云淡地笑道,“况且…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能熬过当年,已是侥幸。如今能多活一日,便算是赚了。陛下不必…过于介怀。”
郗砚凛心口漏风,“不必介怀?你管这叫‘何足挂齿’?肺腑根基已损,咯血不止!蔺景然,你是不是觉得朕的心是铁打的?!”
蔺景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更猛烈的咳嗽打断。她蜷缩起身子,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整个胸腔都咳出来。
郗砚凛所有的怒火瞬间被这咳嗽浇熄,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慌乱。
他本能地伸出手,将她颤抖冰冷的身子揽入怀中,一手笨拙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蔺景然咳得眼前发黑,浑身脱力,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胸前,额头抵着他坚实的胸膛。
蔺景然闭着眼,无意识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她那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依恋呢喃,清晰地传入郗砚凛耳中:
“凛凛…疼…好难受…”
“乖…朕在…不怕…”他学着她哄阿瑞时的语气,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瘦削的背脊,试图将那剧烈的颤抖抚平。
“朕守着你…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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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无用,可是郗砚凛不是神医,即便他是一国皇帝,也穷得只剩下安慰。
或许是那怀抱太过温暖安心,或许是药力终于起了作用,蔺景然在他低沉的安抚声中,剧烈的咳嗽渐渐平息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安稳,竟真的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已透出微弱的蟹壳青。细碎的雪花不知何时又悄然飘落,无声地覆盖着朱红宫墙和琉璃瓦。
张德海小心翼翼地禀报:“陛下…卯时初刻了…该准备早朝了…兵部几位大人已在思政殿候着…”
郗砚凛缓缓睁开眼。眸中汹涌的情绪已然沉淀,恢复了帝王的清明与深邃。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依旧沉睡的、苍白却宁静的睡颜,极轻地拂开她颊边一缕发丝。
郗砚凛小心翼翼地将蔺景然放回锦被中,细致地为她掖好被角。随即转身,大步走向思政殿。
那里,大邺朝的军政重担,北境的烽火狼烟,正等待着郗砚凛这位帝王去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风雪更急了。细密的雪花被寒风卷着,扑打在明曦宫紧闭的窗棂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很快便积了薄薄一层。
殿内药香弥漫,温暖如春。
床榻上的蔺景然在沉睡中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了窗外透骨的寒意。
不久后,案头,一盏宫灯静静燃烧,映照着窗纸上飞速移动的人影。
在那灯影摇曳的角落,一方素白的宣纸被镇纸压着,纸上墨痕未干,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伏案疾书的侧影。
线条清峻,专注沉凝,赫然是少年郗砚凛的模样。
只是画者的笔触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力竭,在画中人执笔的腕处,留下了一小片晕开的墨迹,仿佛一滴无声的泪。
殿外,雪落无声,覆盖了所有痕迹。
……………………
这日午后,难得天光微露,铅灰色的云层仿佛透出些许光亮。
郗砚凛处理完几件紧要军务,心头稍松,便信步走向明曦宫。
刚踏进明曦宫宫门,便见蔺景然裹着厚厚的雪狐裘,独自站在那株老梅树下。
寒风拂过,吹动她披散在肩头的青丝和宽大的裘衣,显得那身影越发单薄伶仃,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
蔺景然仰着头,专注地望着光秃秃的枝桠,不知在想些什么,侧影在萧瑟的庭院中,透着一股遗世独立的孤寂。
郗砚凛心头莫名一紧,快步走上前去。
蔺景然回头,见是他,苍白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笑容,如冰雪初融,春花乍放,驱散了方才的孤清。
“陛下怎么得空过来了?”
“来看看你。”郗砚凛走到她身边,牵起她微凉的手拢在掌心,眉头微蹙。
“手这样凉,还站在风口里?”语气是惯常的责备,却掩不住关切。
蔺景然没有抽回手,反而顺势轻轻依偎着他,汲取着他身上传来的暖意。
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期待,“看这天色,像是要下雪了呢。今年的初雪,不知何时才肯落下。”
郗砚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云层厚重,天色昏沉。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快了。钦天监说,也就这一两日。回殿里去吧,仔细又受了寒。”
蔺景然却摇了摇头,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执拗道:“凛凛,你陪我…等等今年的第一场雪,好不好?”
身子不好还任性,这简直…郗砚凛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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