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不死我的!”司玥的声音因极致的惊恐而扭曲尖利,“我与藤兰早已融为一体!我即藤兰,藤兰即我!杀了我,你就再也没办法改变末世了!!”
陈星瑶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手中长刀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青芒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光刃,狠狠地斩向那株巨大的、与司玥生死相连的墨色藤兰!
就在光刃即将斩落的瞬间,司玥突然裂开藤兰主干,露出其中被墨色藤蔓缠绕的数个身影——
“你的同伴、你的恋人都在这里!”司玥的声音带着濒死的疯狂,“杀了我,他们都要为我陪葬!!”
刀锋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凝滞,青光吞吐不定,映照着陈星瑶骤然收缩的瞳孔。
那些被墨色藤蔓缠绕的身影在主干深处若隐若现——她看见了陆屿苍白的侧脸,还有其他几张熟悉的面容。他们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看到了吗?”司玥的声音带着濒死的疯狂,却又透着一丝得意,“他们的生命已经与我、与藤兰融为一体。杀了我,就等于亲手杀了他们!!”
郁绿的藤蔓在陈星瑶周身不安地躁动,与墨色藤蔓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整个地下空间仍在震颤,碎石不断从头顶坠落,仿佛在催促她做出选择。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对峙中,司玥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低沉而熟悉,带着陈星瑶熟悉的温柔腔调:
“星瑶……”
这声呼唤让陈星瑶浑身一颤,刀锋上的青芒都为之一滞。
“星瑶,看着我。”那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脆弱的恳求。
前方蠕动的墨色藤蔓开始缓缓重构,勾勒出一个模糊却熟悉的人形轮廓。藤蔓细致地描摹出肩线的弧度,勾勒出挺拔的身形,甚至连那总是微微含笑的唇角都分毫毕现——
陆屿。
那张由藤蔓编织出的面容上,竟浮现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温柔笑意。可那双眼睛,依旧被幽绿的藤蔓填满,诡异地、贪婪地“注视”着她。
“星瑶,把刀放下。”它柔声劝说,声线、语气都与陆屿分毫不差,“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活下去吗?无论发生了什么。”
陈星瑶持刀地手几不可察地一晃,眼神有刹那的涣散。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捏得惨白,那冰冷的刀锋也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映出她此刻挣扎的眼神。
是啊。
她是答应过陆屿,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或许在末世结束后,她也能带着他一同看遍山川湖海,在每一个日出日落间相依。
“星瑶,过来吧,来我这里。”那低沉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蛊惑,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服。
陈星瑶茫然抬起头,撞进那一汪深情到几乎将她溺毙的眸光。那眼神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心口抽痛。她下意识上前一步,唇瓣轻颤:
“你……”
刀尖又垂下几分。郁绿的藤蔓在她身后不安地摇曳,仿佛感受到主人内心的动摇。
面前“陆屿”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它强压下内心的躁动,声音愈发温柔:
“星瑶,快过来吧。这里没有丧尸,没有病痛,也没有任何苦难……”
陈星瑶又向前走了一步,刀尖几乎完全垂下。她身后的藤蔓不安地卷曲又舒展,像是在经历着内心的拉扯。
“陆屿……”她轻声唤道,声音有些空洞的茫然,“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没有丧尸,也没有痛苦……”
那张由藤蔓编织的脸上浮现出更加温柔的神色:“当然是真的。星瑶,快来过来吧。”
它向她伸出手,指尖的藤蔓细密地缠绕成人类手指的形状。这个动作太过熟悉,正是陆屿每次牵她时习惯的姿态。
“你看。”它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情人间亲昵的耳语,“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就像我们约定的那样。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进入那永恒的乐园。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陈星瑶的目光渐渐迷离,她看着那张熟悉的俊美面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陆屿在阳光下温柔的笑容,危难时刻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背影,还有每一次不曾迟疑过的“我信你”……
“可是……”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还要……”
还要做什么呢?
明明爱人就在眼前……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星瑶。”它柔声打断,“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了,吴姐、文秋、于安,还有我……我们都在这里等你啊。”随着它的话音落下,几道熟悉的身影在朦胧中显现——
高挑英气的女人,活泼可爱的妹妹,懒散嘴碎的青年,还有她最熟悉的、俊美的恋人。他们都在微笑招手,像是在欢迎一场期待已久的归来。
陈星瑶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她能清楚地看见陆屿脸上细腻的肌肤,殷红的唇瓣,温柔的眉眼,还有那双比月光还要皎洁的眼眸。
“对,就是这样……”陆屿脸上的笑意更深,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幽绿光芒,“牵住我的手,星瑶。就像从前那样。”
他的手指微微弯曲,无声等待着她的触碰。这个姿势太过熟悉,让陈星瑶想起每一个黄昏时分,他们并肩走在基地内的场景。那时夕阳总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而陆屿总会这样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陆屿……”她喃喃低语,眼神逐渐涣散。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了半分,刀尖几乎要坠到地面。藤蔓在她身后轻柔地摇曳,像是在为她庆祝这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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