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伊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踏入了那座隐藏在山坳中的小村庄。村口立着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槐树,枝叶繁茂,却莫名透着几分阴森。时近正午,阳光本该明媚灿烂,但照在这错落有致的土坯房和石板路上,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过滤,显得有气无力。
村庄出奇地寂静,不仅没有集市日应有的喧闹,连寻常村庄该有的鸡鸣犬吠都寥寥无几。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风卷起的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过。偶尔有几个村民从巷口匆匆闪过,他们穿着粗布衣服,面容黝黑,本是淳朴的样貌,眼神却闪烁不定,一触到木子伊等人的目光便迅速避开,如同受惊的兔子,加快脚步隐入屋舍或小巷深处。
木子伊强忍着后背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上前几步,试图拦住一位挎着菜篮的老妇人:“大娘,请问……”
老妇人不等他说完,便惊恐地低下头,连连摆手,几乎是小跑着绕开了他,钻进一扇木门后,“砰”地一声将门关紧,甚至还传来了上门栓的声音。
木子伊的心沉了下去。他退回同伴身边,压低声音,面色凝重:“这村子不对劲,太静了,静得可怕。村民们似乎在害怕什么,不敢与我们接触。”他环顾四周,那些紧闭的门窗后,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大家务必小心,分组行动,仔细探查,一定要找到证人的线索。记住,任何细微的异常都可能是关键。”
众人点头,默契地分成几个小组,如同水滴渗入沙地般,悄无声息地散入村庄的各个角落。
木子伊由王莽搀扶着,沿着主街慢慢前行。每迈出一步,伤处的疼痛都尖锐地提醒着他身体的虚弱,汗水浸湿了内衫,紧贴着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痒和痛楚。但他咬紧牙关,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沿途的每一栋房屋、每一个角落。经过一间看似寻常的农舍时,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半掩的窗户后,一个人影急速闪过。木子伊立刻停下脚步,示意王莽警戒。
他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油漆斑驳的木门,“嘎吱——”一声悠长而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突兀。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尘土气息。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破桌、几条长凳,角落里堆着些农具,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但木子伊的视线落在泥土地面上——那里有几处脚印,略显凌乱,似乎不久前有人在此匆忙活动过。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脚印朝向内室,但内室的门帘却纹丝不动,仿佛从未有人进入。一丝疑虑在他心中升起:人在惊慌躲避时,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吗?这会不会是故意留下的误导?
与此同时,子山月和李虎沿着一条狭窄的巷子探查。巷子两旁是高大的土墙,投下深深的阴影,使得巷内格外阴凉。子山月左臂的伤口依旧作痛,但她努力忽略不适,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忽然,一阵微风吹过,她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烟火气味,不同于寻常炊烟,更像是什么东西短暂燃烧后留下的焦糊味。她循着味道来到巷子尽头的一户人家,只见那低矮的烟囱口隐隐有一缕极淡的青烟逸出,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头一紧——门窗不仅紧闭,窗板上甚至还钉着几根崭新的木条,像是被人从外面强行封死的。她上前用力推了推门,门板纹丝不动,仿佛后面顶着重物。李虎凑近门缝,压低声音朝里面喊了几声:“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想问个路。”里面死寂一片,毫无回应,但那焦糊味却似乎更浓了些。
另一边,神秘人与另外两名战友在村庄边缘搜索。神秘人目光锐利,很快便在一片泥泞的洼地旁发现了异常——地上有几串杂乱无章的脚印,深浅不一,方向却都指向村庄后方的一片小树林。这些脚印尺寸相似,靴底花纹奇特,不似普通村民所穿。他蹲下身,用手指丈量了一下脚印的深度和间距,判断道:“至少五六人,步履匆忙,像是急着赶路或搬运东西。”他们顺着脚印的方向追踪,来到一处看似堆放杂物的柴堆旁。柴堆摆放得有些刻意,神秘人示意战友戒备,自己则小心地拨开表层的干柴。在柴堆底部,他发现了一角被勾破的黑色布料,质地细腻坚韧,与之前袭击他们的那些黑衣人所穿衣物极为相似。神秘人的心猛地一紧,低声道:“看来,我们已经摸到狐狸的尾巴了,这个村子绝不简单。”
其他战友们也各有发现。有人注意到村中那口唯一的古井井沿有新鲜摩擦的痕迹,井绳也像是刚被使用过;有人发现村尾一间谷仓的门锁有被撬动后又勉强合上的迹象。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人在村口老槐树下重新汇合,分享各自的发现。木子伊听着众人的汇报,眉头越皱越紧:“村民避而不见,封门闭户,奇怪的脚印,黑衣人的布料……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村子确实被卷入了某种阴谋,村民很可能受到了胁迫或监视,不敢与我们接触。”他顿了顿,看向那棵老槐树,“而且,我总觉得我们一路进村,就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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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补充道:“从脚印和布料看,那些袭击我们的人很可能在村里出现过,甚至可能还没离开。证人如果真在这里,处境一定极其危险。”
子山月忧心忡忡:“我们这样明目张胆地搜寻,会不会打草惊蛇,反而害了证人?”
木子伊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不能硬来,也不能退缩。既然村民不敢说,我们就从别处找突破口。”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几个正在泥地里弹石子的孩童。孩子们相对天真,或许戒备心没那么强。
木子伊让其他人稍作隐蔽,自己勉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缓步走向孩子们。他从怀中掏出几块用油纸包着的饴糖——这是他们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的干粮之一。孩子们看到陌生人,起初有些怯生生地想跑开,但看到晶莹的糖果,脚步又迟疑了。
“小朋友们,别怕,”木子伊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叔叔们是路过这里,想打听点事情。你们有没有见过村子里来过陌生的叔叔伯伯?或者,知不知道村里哪里的房子平时没人去,最近却有人进出呀?”
最大的那个男孩眨巴着眼睛,盯着糖果咽了咽口水,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飞快地接过糖,极小声音地说:“村东头……那个没顶的破屋子……前几天晚上,我看到有黑影进去……还听到过奇怪的声音……”说完,他像是怕极了,拉着其他孩子一溜烟跑没了影。
村东头的破屋子!木子伊精神一振,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众人。
一行人悄然潜至村东头。那里果然孤零零地立着一间残破不堪的土房,墙体开裂,屋顶大半坍塌,朽烂的椽子裸露在外,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周围杂草丛生,显得格外荒凉。然而,仔细观察,会发现通往破屋的小径上的杂草有被踩踏的新鲜痕迹。
木子伊示意众人隐蔽在远处的树丛和残垣后,自己则借助地形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破屋。他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一面裂缝较多的土墙。
屋内,隐约传来压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但有几个词清晰地钻入他的耳中:
“……不能让他们找到……否则我们都得完蛋!”一个声音粗哑凶狠。
“可他们搜得紧……村里人都怕了……”另一个声音显得焦虑不安。
“怕?怕有什么用!上面下了死命令,要么把人转移,要么……就让他们永远闭嘴!”粗哑声音透出杀意,“今晚必须动手,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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