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莉完全挪不开眼。
今天,在艾斯黛拉出现后,在那种一切都被赤-裸披露的、深不见底的惶恐中,她竟诡异地产生一番想要炫耀的冲动——她想握着塞勒斯的手,冲所有人大声嚷嚷:“看!这就是我的小狗。”
塞勒斯被她盯得耳根发烫。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着装,但芙莉在意。偶尔,芙莉热衷于打扮他,像是玩某种换装游戏。久而久之,他会刻意换上芙莉喜欢的服饰。
他渴望芙莉的目光,本能地想取悦她。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将自己的一切都雕琢成她喜欢的模样。
他存在的意义仿佛就是为了芙莉。
然而即便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他仍觉得给予她的不够多。
“谢谢你,塞勒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芙莉凑上去吻了他一下,语气欢快地向他保证,“我最喜欢你了,你是我最宝贝的小狗。”
邪神嗯了一声,俯身扶着她的后颈重重吻了下来。
他的气息干燥冷淡,危险至极,和他的动作一样极具侵略性。当这抹气息密不透风地将芙莉包围、托举时,她只觉自己陷入一张绝对安全的网。
唇齿间勾起一片黏腻水声。
芙莉被吻得站不住,她喘-息着靠在塞勒斯怀里,塞勒斯吮了一下她的舌尖,又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将她单手抱了起来。
盥洗室水声淅沥,浴池中的水流个不停。
水雾氤氲,空气中满是温暖湿润的水汽,明亮通透的巨幅镜面有些模糊,芙莉从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颈侧,手臂无处不布着密密麻麻的吻痕。
芙莉羞愤交加,索性闭上了眼。
塞勒斯却托着她的膝弯,从身后重重撞了一下,哑声道:“芙莉,睁眼。”
芙莉小声骂了他几句。
潜于其中的涨意却愈发明显。
她的脸已经红到滴血,塞勒斯却完全没有已将人逼到极限的觉悟,他的手指修长漂亮,沾满透明水渍。这感觉过于汹涌尖锐,芙莉没忍住小声哭了起来。
昏昏沉沉间,塞勒斯将她抱起,向着卧室走去。
水晶烛托中的烛火透过纱质帷幔,以毫无规律的幅度和频率摇晃了起来。芙莉逐渐分不清,眼前摇曳跳跃的烛火,是因为窗缝间湿暖馥郁的风,还是因为自己的起伏。
chapter22
第二天,芙莉来到艾斯黛拉的书房。她象征性地敲敲门,径直走了进去。
这里恢宏高挑,日光透过明窗和纱帘,在地板上倒映出不规则的光斑,空气中充斥着淡淡雪松木屑、墨水的味道。
自从接手政务后,艾斯黛拉的大部分时光都在这里度过。
王座足够沉重,也足够冰冷。却也在她心中滋生出无与伦比的爱和责任。
一张用深色名贵木材制成的巨大书桌前,艾斯黛拉正翻阅着一本金绿色封面的书籍。在一片肃穆寂静中,她面色沉静,脸颊透着一抹神圣,不容置喙的白。
“你来了。”她姿态优雅地将手中的书轻轻合上,示意芙莉坐下,“昨晚有没有好好睡觉?”
芙莉脸热,迅速点点头。
见艾斯黛拉语气、神色如常,她悄悄松了口气。芙莉老老实实地端坐在艾斯黛拉对面,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审判”。
从昨日直至此刻,她始终未能想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个“昏迷咒”为什么会爆发出如此难以解释的,近乎血腥的巨大攻击力?
大到让她产生无限后怕。
大到让她忍不住怀疑那些黑魔法,那些禁咒是否真的可控?
芙莉小声问道:“艾沃尔怎么样了?”
艾斯黛拉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别担心,艾沃尔没事,我抹掉了他昨晚的记忆,他只以为自己喝醉了,昨晚的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芙莉点点头,并未彻底放下心来。
她故作镇定地端起面前的白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呈琥珀色,口感细腻柔和,带着馥郁的麝香葡萄和花果香。
或许艾斯黛拉的人会察觉到,艾沃尔身上有关黑魔法的气息或许艾斯黛拉马上会责问她——为什么艾沃尔的身上会有不同寻常的咒痕,为什么她会和邪神厮混在一起?
茶水残留在口腔,莫名有些发涩。
芙莉自暴自弃地想,她召唤出邪神,原本就是一件意料之外,无法控制的事,她也无能为力。或许艾斯黛拉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很快就要跟着艾沃尔启程,跟着她的未婚夫去往一个全新、陌生的国度。
她只需要向艾斯黛拉保证。
保证塞勒斯绝不会随意制造惶恐、痛苦,也绝不会出手伤人——她完全能掌控塞勒斯。
艾斯黛拉起身,转向身后书架,不急不慢地翻找起来。下一秒,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微笑道:“芙莉,让你旁边那位先出去。”
芙莉头皮一麻,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过了好几秒,她才重新唤回自己的神智。昨晚的后半夜,芙莉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中,一闭眼就是自己被送上审判庭,判处流放或死亡的画面。来书房之前,竟忘了明令禁止塞勒斯跟着自己。
虚空中的邪神似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当即便依恋地贴上她的指尖,笨拙、忙碌地安抚着她。
芙莉喉口发涩:“塞勒斯,你先出去。”
一时之间,指尖气息尽数消散。书房的气温骤然下降,墙壁上跳跃着的几盏明亮烛火几乎要被彻底冻结,倾碎。
艾斯黛拉背对着芙莉,依旧神态自若地在书柜隔层中翻找着,仿若对周围的变化全然不知。空气中只余书本的抽拉声,书脊磕碰书架的轻微闷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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