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苏红玉眼睛瞬间瞪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忍不住咋舌,“太阳今儿真打西边出来了?你南欢郡主来斗魁楼空手而归?”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凑近薛晚,压低了声音,带着促狭,“听说……你昨天收了个狐妖回府?啧啧,狐妖那玩意儿,最是魅惑人心,天生就带着勾魂的本事……莫不是真把你的心思都勾走了?连这斗魁楼的乐子都瞧不上了?”
狐妖狡猾难捕,向来是市面上稀少的货色。
“我都想开开眼,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能让我们南欢郡主都转了性子?不如……”她笑嘻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等你哪天玩腻了,送给我玩玩?我府上正好缺个……”
她的声音猛地止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薛晚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黑眸幽邃得如古井,看得人脊背生寒。
苏红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一位冷漠无情,睥睨天下的君王端坐于前。
再一眨眼,又仿佛错觉。
眼前人还是原来那个骄纵的郡主。
“走了。”她淡淡丢下一句话,起身离开了喧闹的斗魁楼。
你以为我那么蠢
此时的长乐轩相比斗魁楼,也是另一种不遑多让的热闹。
“你就是那个被郡主抱回来的那个狐族?”
一个带着明显敌意和尖刻的声音,打破了寝殿内原本的沉寂。
沈清辞蜷缩在床榻边的软垫上,手腕脚腕的冰冷锁链随着他抬头的动作发出细微的轻响。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郎正站在他面前。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容貌俊俏,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嫉妒和轻蔑。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辞那张即使苍白憔悴、却依旧难掩其清俊出尘、眉目如画的脸庞,内心的嫉恨更浓了。
齐悦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充满了恶毒的揣测,“你这个低贱的妖奴就是靠着这张狐媚子的脸,才勾引上郡主的吧?”
他向前逼近一步,看着被锁链禁锢的沈清辞,眼神仿佛在看一件肮脏的垃圾。
沈清辞被他充满恶意的目光刺得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口,有许多话想说。
他想说自己并非狐族,也并非什么妖奴,他是同他一样的人族。
可当沈清辞的视线触及自己那巨大狐尾,他目光一黯,所有话语凝滞在心口。
以他现在这副模样,有谁会信他的话?
而且,即便他是妖族难道就该遭受到这种恶意?
更何况……
沈清辞本就耷拉下去的狐耳垂贴在发间。
他这张脸,阿晚也不喜欢……
“……我并无此意。”沈清辞开口道,声音因虚弱和缺水而嘶哑干涩。
只是在对方汹涌的恶意面前,他的解释既单薄又无力。
“说谎!”齐悦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拔高了声音。
他骤然伸出手,掐住沈清辞的脖颈,“你这个下贱的妖奴!都睡在郡主榻边了,还敢说不是蓄意勾引?”
齐悦的声音因愤怒和嫉妒而扭曲,“你们这种狐狸精,最是谎话连篇!天生就会用些下作的手段骗人!迷惑人心!”
他越说越恨,看着沈清辞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一个恶毒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
“你说……”齐悦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兴奋的弧度,另一只手从发髻中抽出一根尖锐的银簪。
那寒光闪闪的尖端,直直指向沈清辞的脸颊,“我要是现在就在你这张狐媚脸上划几道口子……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本可以勾引郡主?”
冰冷的金属尖端贴上皮肤,带来针刺般的寒意,沈清辞心中越发清楚妖族在人族眼中根深蒂固的偏见,心也越发寒凉,没了辩解的力气。
最终他闭上了眼,没有反抗的意图,更没有反抗的力量。
齐悦手腕微抬,那尖锐的簪尖却在即将划下的瞬间,诡异地停住了,他看着沈清辞一副闭目待死的模样,冷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那么蠢吗?”
“在你脸上留下这么明显的伤?”他将那根银簪从沈清辞脸颊边移开,重新插回自己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中,“郡主大人回来看到,岂不是要怪罪于我?我可不想为了你一个卑贱的妖奴,触怒郡主。”
谁允许你进来的
沈清辞睁开眼,对上齐悦那双充满算计和嘲弄的眸子。
“不过,你以为这就完了?你大概……还没真正见识过咱们这位郡主,折磨你们这种妖奴的手段吧?”
齐悦仿佛在回味着什么令人愉悦的场景:“剥皮拆骨都是轻的,她会让你……生不如死,那滋味……可比直接划破你这张脸,可要有趣千百倍。”
“所以,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幻想!别以为凭着几分狐媚姿色,就真以为自己在郡主心里有什么特殊地位了!”
“妖奴就是妖奴,”齐悦像是在阐述事实般,语气充满了轻蔑和警告:“永远都是最低贱的玩意儿,等哪天郡主玩腻了你这张脸,或者找到了更有趣的玩意儿……”
他恶意地顿了顿,“你的下场,只会比妖奴院里那些垃圾更惨,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还能不能保得住?”
齐悦还想再恶毒地奚落几句,一个侍从却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径直附到他耳侧,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公子,郡主回来了,车驾已经到郡主府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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