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月心里无奈地笑了笑,笨拙把她的衣袖绕在自己手里,固执地说:“别去。”
“你都不知道他和他那些所谓朋友在谋划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让你,想让你……”
那些手段实在下作,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说不出口来。
陈卿月重重在墙上拍了一掌,突然生气,“沈笑笑,你喜欢什么人都好,但你怎么能喜欢上那样,那样禽兽不如的家伙!”
沈笑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陈卿月,你是我什么人?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人谈婚论嫁洞房花烛又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系!”陈卿月大声说,“因为我喜——”
“陈卿月!你这小娘养大的下三滥!你是她的狗么你?整个长船里谁不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今天就是用药强了她又能怎样?反正以后她是我的,沈家的一切也是我的东西!”
原本争吵的两人皆是一愣。
正这时,一道强光照亮了整间大殿,刘大娘拎着风灯走进来。
“小东家,已经两盏茶了,您……”
大殿内三人,沈笑笑站在门口,另外两人一个鼻青脸肿的在地上爬着,一个低眉顺眼地抓着沈笑笑的衣袖。
看清殿内的状况,刘大娘沉默片刻,默默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她好像出现的有点不是时候?
殿内三人的目光全聚集在发着光的刘大娘身上。
刘大娘:“我,我突然想起来我今晚得回去管我孙儿…”
陈卿月冲她微微颔首,头发凌乱,但风姿不减,“您放心。一会我会负责把笑笑安全送回去的。”
庄安完全没有料到沈笑笑已经过来了,方才他一进门就被陈卿月揍的头晕眼花,耳朵里一片嗡鸣,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笑笑,你听我解释。”
“笑笑,别去。”
陈卿月到底还是没有拉住沈笑笑。
沈笑笑大步走到庄安面前,庄安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急忙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才只是在说气话罢了!是他突然冲进来打我,我一时气急了所以才会那样说的。笑笑,你要相信我。”
“哦。”沈笑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庄安大喜,他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把沈笑笑往自己的怀里带,可沈笑笑却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的一耳光。
陈卿月愣住了,庄安也愣住了。
沈笑笑甩了甩手,居高临下地望着被她一巴掌抡倒在地的庄安,“我们结束了。我今天过来,只是来通知你一声。别误会了。”
沈笑笑转过身就走,看到还愣在原地的傻陈卿月,没好气道:“不是说要送我回家?”
陈卿月如梦初醒似的转身跟在沈笑笑身后。
从青云观到长船里的路又长又窄,晚风穿过,凌霄花的影子在地上哆哆呀呀地跳舞,沈笑笑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陈卿月安静无声的跟在她身后。
“不是要回西洲去?”沈笑笑问。
“不回去了。”
“怎么突然又不回去了?”
因为你在这里。
沈笑笑没有等到他的答复,自顾自地往下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问你的意见,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正好,”沈笑笑说着,飞快地撇他一眼,“我好像有一个喜欢的人。”
陈卿月的心一沉。
“是…什么样的人?”他问。
“什么样的人?啧,该怎么说呢,”沈笑笑一直偷偷偏头瞄着陈卿月,她突然停步,转过身来卖了个关子,“同为男子,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样的人?”
陈卿月的心一下子从青云上跌落到了山沟里。他几乎笃定沈笑笑心里还依恋着庄安,不然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他——这种事情,她来问他做什么!
陈卿月生硬道:“不知道。”
“那猜一下?”
“不想猜。”陈卿月别过头去,心里有点生气。
这种问题问谁不好?她可以去问祝旦、去问王虎,为什么偏偏要问他?难道是嫌他心里还不够难受么?没心没肺还没眼色的沈笑笑!陈卿月心里酸酸的,好在天色很黑,她应该看不出来他的异常。
沈笑笑扭过身继续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你不想猜就不想猜吧。那个呆头鹅之前惹得我很生气,现在他好像想让我原谅一下他,可来求人原谅,他竟然空着个手来,还一句话都不说——陈卿月,你说,我是该宽宏大量一点呢,还是该小肚鸡肠一点呢?要不要原谅一下他?哎呀呀,好难决定呀。”
“不能原谅他。”陈卿月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她怎么能轻易原谅那个庄安?陈卿月在心里很恨地想,她根本不知道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她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三两句话轻描淡写地就原谅了他去!小肚鸡肠?他恨不得她一辈子,十辈子,一百万辈子都不原谅庄安!
沈笑笑长出了一口气,不悦道:“陈卿月,我再给你一次重新回答的机会啊。原谅,不原谅?”
“当然不——”
沈笑笑一把掐住了他的衣领,微笑,但语气也是咬牙切齿的,“这是很重要的问题。你可给我想好了再回答!”
陈卿月挣开沈笑笑的手,心里怒极,愤极!世上两条腿的男子遍地乱跑,她怎么就,怎么偏偏就非要掉在那一颗丑了吧唧的死歪脖子树上!
“沈笑笑!这种问题你来问我做什么!”陈卿月崩溃说,“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喜欢他。沈笑笑,你就是要喜欢什么人,至少也要喜欢上一个好的人吧?尊重你,体贴你……至少不会伤害你的人!庄安那样的下流货色,他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他根本配不上你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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