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觉掌管兵马多年,追随者众多,势大而心高,看起来花团锦簇,实则外强中干。”姜燮对于军权旁落早就有所筹谋,否则也不会让姜维入军营,那王觉以为自己一枝独秀,却不知那些鬼魅行径早已落入他的眼中,只是军权更迭,非同小可,更何况王上人选未定,他只是不愿意起太多波折罢了:“母亲不必为了我而委曲求全,这场暖冬宴不去也罢!”
“阿兄!”姬南初身穿羽衣,外面是一件月牙白的袍服,纯色的高领毛衣,梳了飞仙髻,发间缀以珍珠珠花,整个人看起来灵动可爱:“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避让并不会打消此人的野心,既然如此,还不如弄清楚,他到底要做甚。”
看到她这样一身打扮,姜燮心几乎漏跳了一拍,虽然知道这人绝对不是南初,但是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姚眉上前牵起她的手:“不错,手是暖的。正好,你阿兄来了,我们一起用早饭。”
“好。”
吃早饭的时候,姜燮继续说道:“姒娴与我们府上有些过节,这个节骨眼请你们过府,别有居心。”
姬南初放下了勺子:“阿兄,若是我们不去暖冬宴会发生什么?”
姜燮一愣。
“将军夫人会因此而扫兴,不开心,若是影响到腹中的胎儿,倒是我们的不是了,外人是否会觉得王将军因此而受了委屈,只觉得我府上众人不近人情,傲慢无礼。”
姜燮面上凝重,他知道王觉别有居心,却没有想到居心如此叵测,若是让他得逞了,他手下那些将士只会认为是自己不给王觉脸面,势必觉得王觉受辱,就是他们受辱。
姚眉眉头紧皱:“看来,王觉这是逼得我们不得不去了。可是,现在看来,将军府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咱们呢。”
姬南初却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瓶子,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什么东西?”
姬南初把瓶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竟然红得如鲜血一般。
“这是花蜜,是不是很像鲜血,既然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
等着别人出招,还不如自己先出招!
不情之请
平凉城寸土寸金,达官贵人都往官署附近挤。
大将军的府邸却选在马蹄巷。
马蹄巷因状如马蹄而得名,早年间,因为马蹄巷位置偏僻,房舍租赁价低,前来参加武举的武士多居于此,王觉就是从此处闻名,后来一举拿下了天元元年的武状元。
尔后,他一路高升,后来成为了兵马大将军,就直接把府邸置于此处,他已是武士们的标杆,不少武官追随,所以,如今的马蹄巷是武官、行武的聚集地,王觉大肆收买人心,人心愈渐膨胀。
当姜府的马车驶进马蹄巷时,引来不少人侧目,那些人俱是穿着短打,有的漫不经心地在吃东西,有的装作无意地擦着手中的刀,他们似要透过窗牖帘子看向里面的人。
赢至一身靛蓝色骑服,坐在马上,目光冷冷地朝那些人望去,一手持缰,一手按在剑鞘上,今日他带了二十来位护卫护送马车,一入马蹄巷,就知道此行并不会顺利。
马车之内,姚眉眉头微微皱起,拉着姬南初的手,压低声音说:“王觉已经当众好几次让你阿兄下不来台了,这次非要逼着我们赴宴,也是想压你阿兄一头,人人都说这莽夫心直口快,有情有义,现在看来,他心中的九曲回肠不比读书人少。”
姬南初即便坐在马车之中,也能感觉到气势上的压迫,他们虽然有二十护卫随行,但是入了马蹄巷,犹如羊入虎口,她轻轻拍了拍姚眉的手:“他如此造势,就是为了让世人认为是阿兄负了他,到时候他就师出有名了。”
姚眉点了点头:“这王觉的确军功斐然,若是那白鹭选中了他当王上,朝臣们自然尊他为主,可是,现在还没有定论,他就如此着急,简直就是胁迫。”
“他害怕白鹭不选自己,又不愿屈居人下,自然要先下手为强了。”姬南初笑了笑:“竟然同我想的一样。”
姚眉看着她轻笑的模样,眼底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之前想着,就算你醒了,说不定也是痴傻状,没想到会如此聪慧、伶俐,真的是你爹爹在保佑你啊。”
“娘亲和爹爹如此恩爱,真好。”
姚眉一脸羞涩:“说这做甚?”
“夫人,三小姐,将军府到了!”这时,马车外传来赢至的声音。
母女俩止住了谈话声,姬玉和梅青先下了马车,然后是姚眉,最后是姬南初。
姬南初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戴上毛茸茸的帽子,头脸全部被罩了起来。
将军府门前已经停了二十来辆马车了,可见今日这暖冬宴的阵势着实不小。
暖冬宴一般都安排在暖房里,夫人小姐们坐在里面吃喝谈笑,可是当姚眉和姬南初被婢子领入暖房时,竟然如坠冰窟。
外面暖阳柔和,这暖房里却比外面更冷。
姚眉却面不改色,姒娴怎么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行事却如此小家子气,用这种手段来搓磨人,全无大家风范。
暖房里已经有了不少夫人小姐,她们今日都穿得十分厚实,显然早就得到了消息,手上都捧着精致的手炉。
看到她们进来了,姒娴赶紧起身相迎,她如今有孕在身,腹部隆起,看着已经五个月的样子,她有些愧疚地拉起姚眉的手:“老夫人恕罪,冬日苦寒,我家将军怜悯百姓,家中备下的碳火都已经送给城中的妇孺了,倒是让各位夫人跟着我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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