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不说了。”
旋即,他体贴地转开了话题:“这一路车马劳顿,你还未好好歇息,我让谢骋为你安排房间,你先歇息会儿可好?”
提及正事,羽涅脸上的热意才稍稍消退,点头应了下来。
她眼神瞥见他桌案上的信,伸出手,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坚持:“这信既是写与我的,理应交给我。”
信本就是给她的,桓恂将信拿起,放入她手中。
他走到门边,吩咐守卫叫来谢骋。
不多时,谢骋手中却拿着两封新的信函,脚步匆匆到来。
未料到还有信等着他,桓恂伸手从谢骋手中接过信。
就着窗外最后的天光迅速览毕,眉宇间原本和缓渐渐敛去,覆上一层凝重的神色。
羽涅留意到他的变化,见状不由上前一步,轻声问:“信上说了甚么?”
合起信件,他转而看向她:“太子在围场意外坠马,殇了。”
赵元瑞没了,此消息惊得羽涅直接呆住。
储君猝然离世,这无疑是震动朝野的大事。
不待她从震惊中回神,桓恂的目光已再度落回信纸,继续抛出一个大消息。
那就是,明日,严岳将会率领部分北崖军亲临镇镛。
第168章这太自私
镇镛城门大开,宽阔的主道笔直延伸,两旁旌旗猎猎,绣着醒目的“严”字,在风中翻卷如云。
身着银色铠甲的北崖军浩浩荡荡,肃然走在街上。
队伍最前方,是五六个全副武装的骑兵,连战马也被甲胄覆盖,蹄声沉稳,气势凛凛。中间簇拥着一辆巍峨宽大的马车,由四匹通体雪白肌肉偾张的骏马牵引,马身线条刚健,步伐一致,更显威严逼人。
队伍后方,步兵列队严整,步伐铿锵,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压在后面的突骑排列有序,人马皆静。
未亮兵刃,无呐喊喧哗,只是这般沉默行军的阵势,站在桓恂身侧,准备随他一同迎接大都督严岳的羽涅,远远望着越来越近的军队,此刻,终于切身感受到,北崖军令人闻风丧胆威压。
这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为何北崖军在战场上会所向披靡。
整支肃整队伍在府门前停下时,亲卫铁骑分列两侧,将马车拱卫在中央。
一名着铠甲的亲卫上前安置好脚蹬,另一人掀开车帷。
帷幔掀开的刹那,一股虎视鹰扬的气息透了出来。
紧跟着一只官靴踏出,出来的严岳扫了一眼众人。
长年身处西北,他双目仍露着精光,看不出多少老态,雄姿英发。
他未着甲胄,仅一身玄色常服,外罩墨色大氅,难掩其通身气度。
注视着从车厢中迈出的身影,桓恂面上含着很淡的笑。
数月前,他从岭南卸任,一路辗转回到西北,又被调回建安,再抵达此处,这是他跟他这位统御西北领全国兵权的大都督义父,第一次重逢。
随即,严岳从车上走了下来。
见状,桓恂立即迎上前去,躬身行礼:“父亲。”
在严岳面前,他一直称呼他为“父亲”而不是“义父”。叫后者,严岳不喜欢听,觉得生分。
他抬眸:“父亲一路车马劳顿辛苦。”
“哈哈…我儿不必多礼,自家人,哪来这么多虚礼。”严岳爽朗拍着桓恂的肩膀,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嗯…让为父好好看看,我儿是不是又长高了些,这身板,也愈发结实硬朗了,倒有几分为父年轻时的风范了。”
他在桓恂肩臂处捏了捏:“就是瘦了些,可是这些时日在江淮吃得不好,还是战事太紧,过于耗神?”
严岳对桓恂就像是寻常父子那般,甚至还要上心的样子。望着他寒暄的羽涅心想,至少在她看来是。
桓恂面上笑容不变,从容应道:“父亲定是太久未见孩儿,这才觉得削瘦了些。孩儿一切都好,吃得香睡得香,饭量比以前还好。”
严岳发出洪亮的笑声:“好!能吃能睡才是正经。”他伸手重重拍了拍桓恂的肩膀:“这般精神头就对了,往后的仗还有得打,身板就是咱们最大的本钱。”
话音一落,严岳一眼瞥见姿态端静的羽涅,语气转为探究:“这位娘子是?”
羽涅适时上前,依照皇室女子见臣子的常仪,微微颔首:“顺和久闻大都威名,今日得见,深感荣幸。”
她坦然道出封号,这是桓恂先前的嘱咐,让她面对严岳时不用隐瞒身份。
没料到她会来,严岳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几声,拱手行了个臣子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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