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如冢,唯一的活气,是那盏在林晚昭面前摇曳的魂烛。
烛火昏黄,映出她比纸更苍白的脸,也映亮了她腕间那道新添的伤口。
血,正一滴滴坠入砚台,与早已备好的朱砂缓缓相融,化作一种近乎诡异的暗红色。
她没有丝毫犹豫,执起那根作为发簪的母亲遗物——一根通体乌黑,簪头雕着一朵将要凋谢幽昙的木簪。
簪尖早已被她削得锋利,此刻蘸饱了她自己的心头血,悬于第一张雪白的宣纸之上。
血墨淋漓,第一个字落下,一股彻骨的寒意便顺着笔尖,逆流侵入她的经脉。
这是以命书写的代价。
第一封信,致听魂司代掌司,沈知远。
“知远吾友,见字如面。今夜朔月,皇城将变,我此去,或死无生。若我魂散,听魂司不可一日无主,望你继任掌司之位,护我同袍周全。听魂司祖训‘勿听、勿言、勿归’,束缚我辈百年,今日,我欲为其续上第四句——当立,当燃,当归己心!望你教与后来者,我辈听魂人,生于黑暗,亦可身化光明。勿忘。”
笔落,她长吁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沈知远是她最信任的挚友,更是风骨最硬的听魂人,将听魂司的未来托付于他,她放心。
她将信笺仔细折好,放入一个朴素的木匣。
随即,她毫不迟疑地铺开第二张纸,再次蘸血。
这一次,笔尖的寒意更甚,几乎要冻结她的血液。
第二封信,致都察院左都御史,李怀恩。
“李大人,政见之别,无碍救国之心。安魂观妖道祸乱朝纲,炼化万民魂魄,其罪当诛。今夜子时,宫变即起,若闻皇城之内,镇魂铜鼓连响九声,便是我的讯号。届时,请大人立刻派心腹斩断钦天监地脉铜线,断其与皇陵地气的勾连。此为其一。其二,若黎明之前,我未能成功开启镇龙鼎,扭转乾坤,你须立即动用御史金令,召集百官于太和殿前,将此匣中江南官商勾结,为安魂观输送活人祭品的账本公之于众。以文官之笔,行雷霆之击,纵我身死,亦要那妖道遗臭万年!”
信末,她将一本早已准备好的,抄录了无数血腥罪证的账本副本,连同信笺一起,封入一个更为厚重的铁匣之内,落了锁。
做完这一切,她的脸色已经近乎透明,嘴唇也失去了所有血色。
密室中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一阵阴风试图从门缝挤入,带着亡魂特有的怨毒与呢喃,那是被安魂观炼化的冤魂,被鼓声吸引而来。
然而,阴风刚一透入,就被一股更温柔也更坚定的力量挡了回去。
密室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已站满了小小的身影。
为首的,正是小蝉的亡魂。
他率领着一群同样在安魂观中惨死的童魂,手拉着手,围成一圈,将林晚昭护在中央。
他们小小的身躯散发着纯净的魂力,为她挡去了一切邪祟侵扰。
林晚昭的目光扫过他们,她没有停歇,铺开了第三张,也是最后一张纸。
这张纸最短,只有寥寥数语,却耗尽了她此刻全部的心神。
“致天下听魂者:我们不是祭品,是火种。若我死,你们就是下一盏灯。”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手中的木簪“啪”的一声,从中断裂。
林晚昭看着断簪,神色平静。
她将这张承载着希望与决绝的纸,凑近了魂烛的火焰。
火苗沾上纸张,瞬间燃起,却没有化为普通的灰烬。
那燃烧后的余烬在烛火的映照下,竟凝聚成一只只透明的魂蝶,振翅飞向四野,穿透了墙壁,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它们将飞向大江南北,飞到每一个潜藏在暗处的听魂者身边,带去这最后的嘱托。
就在此时,密室的石门被无声地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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