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族老为首的一众长老齐聚于此,准备举行揭碑大礼,将这“新”的秩序昭告全族。
“吉时已到!”司仪高声唱喏。
大族老满意地点点头,正要上前揭开红绸,一个清冷的声音却打破了这庄严的气氛。
“且慢!”
林晚昭手持一卷泛黄的卷轴,一步步踏入祠堂,她的身后,是面色凝重的沈知远。
“晚昭!你来此胡闹什么!”大族老脸色一沉。
林晚昭并未理他,而是将目光投向沈知远。
沈知远会意,上前一步,当众展开那卷古旧的卷轴:“诸位族老请看,此乃林母临终前亲手封存的家训原卷,其上的火漆封印与老庙祝记录的封印时辰、手法完全一致,绝无伪造!”
原卷之上,字字珠玑,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与那新碑隐隐透出的阴冷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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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老们一阵骚动,但大族老只是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一派胡言!死人之物,岂能压活人之权?今日,这新碑立定了!”
他话音刚落,祠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平日里在街角乞讨、舌头早被割掉的哑巴乞婆,竟疯了般手脚并用地爬了进来。
她衣衫褴褛,眼中满是惊恐,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干枯的手指,蘸着嘴角咬破的鲜血,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奋力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血字。
“碑……在吃人……”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林晚昭已然动了。
她手持原卷,一步跃上祭台,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将那份承载着林家真正精神的卷轴,猛地覆盖在了冰冷的伪碑之上!
同时,她取下颈间的凤纹玉佩,以玉佩引动原卷上蕴含的真言之力。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钟鸣在每个人心头响起。
刹那间,伪碑的碑面裂开无数蛛网般的纹路,那些墨色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在裂缝中疯狂挣扎、扭曲,祠堂里竟凭空响起了无数细微的哀嚎与尖叫,令人毛骨悚然。
林晚昭立于碑前,声音清越,响彻祠堂:“伪言惑众,天理不容!今日,我便请匠魂作证!”
她将那把从偏殿取来的刻刀高高举起。
只见刀身上青光一闪,陈匠人那淡薄的魂影竟附于其上。
刻刀脱手飞出,悬于半空,自行在伪碑剥落的石屑中,重新刻画起来!
它所刻的,正是原卷上的家训——“持身以正,待人以诚……”
每刻成一字,便有温润的金光流转而出,净化着周遭的邪气。
而伪碑上那些扭曲的伪字,则像是被烈火灼烧的焦炭,噼啪作响,片片剥落。
当最后一字落成,金光大盛。
陈匠人的魂影在光芒中缓缓跪倒,对着林晚昭的方向,传递出最后一个念头:“我……我终于说出了真话……”
随即,魂体化作点点光斑,彻底消散。
轰然一声巨响,失去了所有咒力支撑的伪碑彻底倒塌,碎成一地乱石。
在废墟之中,露出一根手臂粗细的玄铁铁芯,上面密密麻麻,竟刻满了无人能识的诡秘咒文符箓!
所有人都被这神迹般的一幕惊得呆若木鸡。
林三叔林承义,就站在那片废墟之前,脸色惨白如纸。
他手中紧攥着的一角残页,在无人引燃的情况下,呼地一下燃起幽蓝的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沈知远手中那份家训原卷,最终,定格在卷末的落款人之一——“林承义”那三个字上。
那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父亲的名字。
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指着那份原卷,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这训……不是家训!是我被篡改的命啊!”
没人听懂他话中的绝望。
也就在这一刻,林家祠堂地底深处,那片无人踏足的禁忌地宫中,象征着林家文运的九盏文魄灯,其中第八盏,骤然熄灭。
黑暗里,悬于地宫中央的那座巨大的归墟钟虚影,缓缓地,睁开了一道狭长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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