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八面无表情,“谢二爷若是不愿露宿,也可以去找村民借宿,只不过发生了什么意外,咱们就不管了。”
说完扭头就走了。
谢二犹豫一下,回头问蔡三妮她们:“你们村子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女子脸色都满是惊骇,就连泼辣的蔡三妮,都望着村子的方向,露出惊恐的神情来。
“他没说错,我小时候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说村里的这些年生的男娃都是怪胎,是被诅咒了!至于到底是被谁诅咒,我们也不清楚。”
“我们从小,家里人就交代,晚上不能外出。村子里晚上总能听到有人哭,还不是一个两个,有时候是很多人一起哭。”
“我们从小习惯了,以为是别家痴傻了的兄弟,大晚上跑出去闹腾。原来是,是不干净的东西吗?”
说话的姑娘边说边打个冷战,明显十分害怕。
被这俩姑娘这么一说,其余人都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林先生刚说了半句“子不语怪力乱神”,就被谢二打断,“林先生,这种事情,宁愿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啊!”
说着抱着双臂,在胳膊上搓两下,跟镖师们道:“咱们不是也有帐篷吗?也跟着露宿吧,就算冷点,总比出事的好。”
他们这边决定好,就看到那边已经开始在一片空地上搭帐篷了。
陆荣的队伍是带了帐篷等物的,但最近天冷,带的被褥也都不厚薄,所以都是尽量住驿站、客栈、民宿,万不得已,才会选择露宿。
等所有人都在村边小道旁的空地忙碌起来,天已经快要彻底黑下去。
谢二看到白日见到的那位天仙似的姑娘,此刻拿着根棍子,绕着众人在地上画圈,而那位俊美异常的年轻男子,正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亲手拿了根火把照明。
他正惊异间,林先生凑过来,问道:“她在干什么?”
“不知道,看着不像在玩啊?”
两人身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先生,二爷,您二位觉得他们二人是什么身份?”
两人扭头,看到谢佑站在后边,也盯着那边看。
林先生摇头,“居移气养移体,若不是久居高位,也养不出来那样的气度。别瞎打听了,萍水相逢,人家让咱们跟随一程就够了,不必非要刨根问底。”
正说着,赵八又走了过来,指指外面正画的圈,道:“今天晚上,请大家轻易不要出那个圈子,不管半夜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理会。还有,如果起夜时踏出圈子,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不要答应。”
谢佑少年人,好奇心重,忍不住追问一句:“为什么不能回答?”
赵八把江稚鱼的话给他重复一遍:“人身上有三把火,头顶一把,双肩各一把,如果走夜路时有人叫你,你一回头,身上的火就灭掉一盏,脏东西会跟在你身后,再叫你,你再回头,就又灭掉一盏,这时人身上的阳气就变弱了。”
赵八说着,露出一个僵硬的笑。他不常笑,这一笑,在明灭的火焰下,显得格外阴森。
谢佑忍不住抱抱自己,追问:“然后呢?”
“阳气弱了,就变成孤魂野鬼的目标,被孤魂野鬼缠上,会发生什么,自己去想吧!”
苦桃林
转述完,赵八径自离开。
谢二轻声“嘶”了下,打个冷战,赶紧去跟自己人和镖师们转述方才听到的话。
谢佑疑惑地望着林先生,“先生,您说,他们的队伍里是不是有高人,怎么会懂这些?”
林先生再次摇摇头,“有没有高人为师不知道,但你们读圣贤书,身上自然有浩然正气,怕什么孤魂野鬼!”
谢佑感觉脸上冷飕飕的,汗毛一根根竖着。虽然这样说,但是还是怕,可能是他读的书不够多,身上的浩然正气少了些吧。
他们这边全都弄好,村子里过来两名男子,他们是看到这边燃起的火把,才过来打探消息的。
听说了他们是过路的,要在这里露宿,其中一人嘿嘿直笑,阴阳怪气道:“那你们歇好啊,夜里可别被吓哭。”
另一人盯着帐篷看了看,高声吆喝道:“我们这里夜晚可不太平,我家里还有一张床空着,谁愿意去住我家里,只要二十个铜板就行。”
吆喝了两遍,见没人答话,不甘不愿道:“行,不住是吧,夜里可别吓哭了。等你们夜里害怕,再想过去住时,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说完还是没人搭理,只好不甘不愿离开。
江稚鱼被安排在马车里,里面铺着厚厚的褥子,盖着柔软的被子,倒也不冷。
陆荣和护卫们一样,都住帐篷。
他们都清楚江稚鱼的本事,知道有她在这里,什么魑魅魍魉都没在怕的,虽然夜晚挺冷,但挤挤也还是能勉强入睡。
谢二和林先生的队伍,就没这么安心了,反倒因为有赵八的警告,心里都有些毛毛的,迟迟不能入睡。
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就听到了哭声。
是个女人的哭声,那哭声凄凄惨惨,悲悲切切,持续不断。
人们身上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听到又一声哭,紧接着是一声。
哭声呜呜咽咽,高低错落,有远有近。
没一会儿,哭声中又夹杂几声笑,“咯咯咯咯”“嘻嘻嘻嘻”,像是年轻女孩子们凑在一起打闹。
偶尔还有嘈嘈切切的低语声,当人们想仔细去听时,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明明该是万籁俱寂的深夜,偏又感觉像是置身热闹的市集。
各种交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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