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豁达地拍了拍多安的背,“不能来,我们也一直放着。盛满还有家人,我们会尽量活得久一点,多陪陪他。”
“对不起…我…我现在很乱…我给不出答案…”
多安抽抽着,不想再流泪,紧咬住自己的唇,把泪都抹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生性豁达,从来都不喜欢自欺欺人,他不能在心怀怨恨的同时,虚伪地装作自己不在乎,那样只会消耗他和盛满的感情。
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拿什么来爱盛满,拿什么来守护他们的感情。
“都会过去的,孩子,不要逼自己,慢慢来。”老人真像是在哄一个小孩,一个无助而迷茫的小孩。
小孩撞了南墙,拼命找出口,却无济于事,只可惜他们也帮不了忙,人心是复杂的,他们不能因为盛满是自己的亲孙就勉强了多安。
“盛满也让我慢慢来,都让我慢慢来…呜…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会想到什么时候…或者等我想明白了,答案也是不行,我如果…我如果还是想放弃…爷爷…”
他承受不起,太重了,怎么办,所以能不能别等我,别再等我…
“傻孩子,你不欠我们的,等也只是盛满自己的事情,别有负担。”
老爷子扳正多安的肩,“快,都哭成花猫了,你就开开心心的,不需要为谁的人生负责,先找回自己。”
“嗯!谢谢您…我会的…”多安抹尽最后一滴泪,泪迹未干,强颜欢笑,不想辜负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哎呀,我家的皮猴来了,爷爷散步散地够久了,你们坐坐。”
多安站起身,恭敬地扶老人走过草坪。
盛老爷子的决断
三天了,多安冷落了盛满三天。
电视剧里,主角悲伤难过的时候都会下雨,现在多安难受得厉害,天气却晴朗无云。
碧蓝的天空一望无际,不知曾经谁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出去走走,大自然的波澜壮阔会给你答案。
出去走走,心大了,困扰自己的事情便小了,再走走,眼界宽广了,见过更多的人情冷暖,人也就不知不觉想开了。
不管最后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不适合待在这里。
多安仰着头,看天边掠过的飞燕,雪白的肚子一闪而过,消失成蓝天里的一个小点。
“盛满。”三天里,多安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
盛满站在旁边,听见多安叫他,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
来了吗?!终究还是来了吗?!
“盛满,我想回多英。”
浓黑的睫毛惊慌失措,“我陪你回去,你想什么时候走,我马上陪你回去。”
多安叹息一声,“我想一个人回去。”
“不行!”一直有求必应的人第一次激烈起来,想也不想直接回绝,脸庞坚毅瘦削,“不行!多安,你不要想离开我!我不会放你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我找到你了,你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肩膀被大力箍紧,多安看见盛满已经泛红的眼眶,小心翼翼地乞求,声音瞬间已经哑了,“别走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只要你,只有你一个,宝宝,别走,求求你别走…”
“你先放开我。”
盛满怎么会听得进去,双手像铁臂一样抱紧了多安,把多安按在怀里,想把他融入骨血,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分开。
“盛满,我们得聊聊,好不好?”多安轻轻拍过盛满的背,安抚着。
盛满慢慢松开一点,眼神茫然受挫,稍有点风吹草动都是灭顶的灾难。
不是的,盛满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阳光的,桀骜不驯,充满了自信。
他应该是商场的新贵,是世人羡慕的宠儿,有让人百般沉迷的魅力,一笑百媚生的痞坏。
“盛满,”多安眼里还带着血丝,眼神却清澈坚毅,“我们不能这样相互消耗,放我走吧,好不好?”
“不好!”盛满怒吼,“不好!我跟她们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没有,宝宝,我没有,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你惩罚我,怎么都行,别走,求你别走!”
盛满抓住多安的手,“你想怎么打都可以,宝宝,我去拿手套,我有手套!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盛满!”
多安气竭,“然后呢!然后你想怎么处理,是不是我们每天都要这样相处,我们要眼睁睁得从爱人变成仇人吗?!”
“不会变成仇人…不会…”盛满觉得天快塌了,“我会努力,努力让你原谅我,努力让你快乐,我们总有一天会跨过去,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等,多安。”
他紧紧扣住多安的手腕,“你爱我对不对?你爱我的对不对?”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这是我的问题,我自己得跨过去知道吗?所以放手吧,我得自己走。”
闷痛,像惊雷,炸开,痛遍全身,已经有泪从眼角滑落,盛满颤抖着声音,“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不要逼我…我们先冷静一下。盛满,我们成熟一点好不好?我们需要冷静期。”
冷静期,盛满苦笑,自嘲着,“你想起来了,你就是想尽办法想离开我,你觉得我烂,觉得我糟透了,我就是个烂人,你就想躲我躲得远远地!”
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盛满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理智尽失。
他面露狠戾,心里翻滚的都是不安与绝望,“你不要想离开我!我不放!”
老人家去而复返,听到的看到的都是自己孙子的失态,他轻叹了口气,“盛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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