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醒吗?真是烦透了!一条不值钱的贱命,竟还浪费了那么多珍贵药材,真是不值得。”
许云舟在混沌中捕捉到一丝外界的声音,那是一道尖锐刻薄、充满讥讽的女声,有些刺耳。
在灯光的刺激下,他艰难地掀开一条眼缝,视线模糊而昏沉。映入眼帘的是冷白色的墙壁,头顶一盏泛着昏黄光晕的吊灯,摇曳着微弱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呛得鼻腔发涩。
他微微喘息,意识逐渐回笼,心头涌起一阵恍惚:我还活着?难道……我没有死在那场事故中?是警方救了我?可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思绪翻涌间,一个名字不受控制地从干裂的唇间滑出:“沈昱辰……”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他咬紧牙关,试图撑起身子,手臂却虚弱得直打颤。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冷汗,胸口像是压着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他终究没能坐起,重重跌回床褥。
“伤得这么重,你就安心躺着吧。”
许云舟沉默片刻,缓缓贴着枕头撑起身子。他睁大双眼,目光中透着一丝迟疑与不确定,轻声唤道:“父亲?”
还有她——他的继母郭倩。自从他跟随沈昱辰离开后,便再未与这两人见过。
许景年垂下眼帘,指尖微微颤抖地抹去脸上滑落的两行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凝重:“有件事……你一定要挺住。”
许云舟怔怔打量着眼前这位名义上的亲生父亲,心头掠过一丝异样——这人,似乎太过年轻了些。
见他久久不语,许景年也僵在原地,一时无言。倒是身旁的郭倩′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尖锐与敌意:“你外公抢救无效,刚刚去世了。”
许云舟一愣,瞳孔微缩。
他当然知道外公已经离世,可那分明是六年前的事。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二人,眼底毫无波澜。
反倒是郭倩,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却又掩不住嘴角悄然扬起的得意。她在心底暗自冷笑:怕是受刺激太深,神志不清了吧?也好,如今我终于除掉了这个小崽子背后最大的靠山……
许云舟眉头微蹙,眼中满是困惑。
多年未见,他们为何丝毫未显老态?
而且……这里,并非沈昱辰那座奢华冷寂的欧式别墅。
四周陈设陌生,又有一点熟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柔和而苍白——这里是?
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许云舟的脊背。
重来一次的选择
所以,他并没有被救下?
而是回到了六年前——那个父亲即将迎娶郭倩的前夕。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神色平静,声音不带一丝波澜:“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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