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点灯,雨下得哗哗作响,晦暗的天色下,上官阙朝着韩临笑。
韩临收了手,撇脸回去,抹了一把脸,哑声说:“你别这样。”
他刚刚只顾给上官阙撑伞,自己被淋得雨水顺着鬓角下巴往下流。
随后他进到屋里,把一角的木柜推到另一只衣柜的对面,不知从哪里找来根竹竿,熟稔地支到两个对立的柜子上,把上官阙抱着的衣裳一一搭到竹竿上。
在韩临收拾的空当,上官阙掸掉溅落在身上的雨珠,捡起韩临匆忙丢在地上湿淋淋的伞,撑开摆到屋外檐角下晾。
转身再回来,韩临动作利落,已经搭完衣裳,点起火烛。
风呼呼地刮着门窗,这场雨来得酣畅,屋西北墙角漫开的黄土色较别处重了许多,有渗水的迹象,韩临拿收衣服用的盆摆到墙下面床头木箱上。
这块漏雨的屋顶他早就想修,然而担心一上去,又要见到挽明月,他一想起就心神不安,一直拖着,直拖到等来这场雨和上官阙。
见上官阙看着那块湿透的墙角,韩临跟他解释说:“那块的瓦坏了,换的瓦已经买好了,等天晴了我架梯子上去修修就好了。”
说完,他到床边坐下,拆开来,叠整起带回来的新衣裳。
上官阙透过支离破旧的窗看向外头:“真是场大雨。金陵这几年夏天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雨。刚下山那两年在洛阳,倒是赶上好几场这样的雨。”
韩临跟着望向被雨洗得更破旧的院子。于他而言,四五年前的鲜衣怒马,几乎是上辈子的事。
上官阙收回视线:“这地方雨多,土坯房子不够牢固。你这宅子也旧,檐角都颓坏了一半。”
“大家都是这样的屋子,没出事过。我人生地不熟,负担不起别的。”
上官阙听到没说话,韩临垂头去叠衣裳,绝望地猜他一定又在想自己做戏给他看。
步声靠近,身旁叠完的衣裳又被人重新抖开。
韩临看过去:“你干什么?”
上官阙在床上拂展衣裳从头叠起,口中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胡乱叠?”
从小时候认识开始,韩临就被上官阙管着,上官阙不止管他武功,还管他吃饭用的姿势发出的动静,管他穿衣要成套,管他房间不许乱,看不过眼的都要管。
小时候韩临对他感兴趣,爱黏着他,知道自己欠缺管教,行事粗俗,凡事都顺着他。他嫌自己吃饭动静大像猪扒还总说话,韩临就忍着攀谈的欲望细嚼慢咽;他嫌自己抓了衣服就穿不顾大小,今天衣袖长裤腿短,明天裤腿长衣袖短,看得烦,韩临就老实地睡前把明日要穿的衣服搭好;他嫌自己房间乱不肯过去,韩临就把四壁内的东西扔得只剩床被和桌椅,数九寒天都开着窗户散气。
记忆回来的这两年,韩临站在泥沼外,回过头重新认真地看了上官阙。
上官阙帮过他很多,在最容易学坏的年纪管束住他,教导他,尽管后来他们之间的不堪罄竹难书,但那都是上官阙,一样强的控制欲,一样的骄傲矜贵,他不能简单的把上官阙分成两个人,不能一味地喜欢从前那个,而拼命地痛恨现在这个。不过相比从前,韩临有了长进,他还记得疼。
上官阙是韩临所剩无几的朋友和亲人,韩临不愿意和他闹得太难看。然而韩临绝对不肯再与他有朋友和亲人以外的关系了。
韩临想得头疼,从箱脚下抽出话本翻看。
他的瞻前顾后就是痛苦的根源。
不久,话本也给人抽走了。
上官阙站在他面前,随手翻着那本发黄的话本:“叠完了,你好好放回去。”
他的双手在洗衣时浸了一个时辰凉水,手背如今仍呈纸白失血的颜色,越发显得那话本古旧。
上官阙坐到桌边,读了两页话本,发现这竟是当年他们剿灭红嵬教的演义,手指轻敲桌面:“挽明月那时候分明在锦城,怎么也聚在这里了。”他抬眼对韩临笑道:“我们都还活着,就敢这样胡写了?”
雨还没停,那块屋顶的潮湿漏水蔓延成更大片,韩临见了,又找来一个盆接雨水:“当年好多人很快就死了,名姓叫不上来,不好考证。估计是图他有名,就给拉来混场面了。”
“我们当年在临溪,房间也少见漏雨的。”上官阙放下话本走过去看,讲:“其实你要是没有娶亲念头,大可以先租在外头,过两年再物色更好的。”
韩临不想再跟他没完没了地纠缠这个,摊明说:“我失忆过两年……”
他见上官阙笑了一下,悲哀地意识这桩真事被自己越说越假,
可他还是坚持说下去:“头一年遇见了一个合适的姑娘,这房子就是为了成亲才着急买的,只是后来和她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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