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达懒得理这个装傻充愣的精灵,他道:“今天晚上我睡沙发。”
莱恩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分开睡?我又不动你。”
“……”古兰达看了眼他的手指,道,“如果你有伴侣,不要带着你的婚戒去随意搭讪另一个人。”
莱恩一愣,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沉默了一会儿,古兰达看到他脸上一直带着的笑意停了下来,手指摸着戒指,模样很是珍视。
古兰达没由来地心里一阵烦躁。
莱恩很快抬起头来,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我的伴侣已经离开了我。”
这一回轮到古兰达沉默了,他道:“我很抱歉。”
莱恩冷淡道:“他说等到他死了,如果我遇到更好的喜欢的人,那就去勇敢追求。他也会支持我。”
很久之前古兰达就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觉得自己年纪比莱恩大上很多,和莱恩在一起阻挡了他体会和同龄人美好爱情。只是古兰达自己实在舍不得放手,所以跟莱恩说,如果他死后,莱恩遇到更好的喜欢的人,要勇敢追求。
甚至不用追求,只要莱恩露出一个态度,总有狂蜂浪蝶会扑上去。
没有人能拒绝莱恩,没有人会不爱莱恩。即使是对精灵抱有很大恶意的日神,也会在见到莱恩的时候,对自己做下的事情有过短暂的忏悔。
莱恩当时听到相当生气,和古兰达分房睡,冷战一天,后来古兰达受不了了,向莱恩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活着,这才和好。
莱恩道:“我本来以为我应该可以和他死在一起,可是谁知道他居然真的比我先离开了呢?”
莱恩知道自己有病,比其他的精灵生命要短上很多,当时他也没指望找到一直不见踪影的生命之泉,就想着到时候和古兰达一起回到母树的根下也挺好。
谁让古兰达先死了呢。
谁让古兰达死得那么惨烈呢。
他只能撑着一口气努力活下来,从涂满了鲜血的产床上,从腐烂的尸体堆里,从被神明藏起来的生命之泉里,从万念俱灭的地狱里爬出来,要给他报仇。
太阳渐渐落下,黄昏的光从面对花园的窗台照进来,落在古兰达和莱恩之间,划开了一条界线。
莱恩站在阴影之中,古兰达眼神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冒出来的眼泪。
他心头一跳,垂下来眼眸,两百多岁的古兰达还年轻,他从自己塞得满满的储物空间戒指拿出来一张手巾,递给莱恩:“给你。”
莱恩接了过来,神色变得明朗,笑道:“不过我的丈夫已经死了很久了,我觉得我可以再找第二春了。你说呢?”
第二春古兰达:“……”果然是丈夫。
他道:“只要不是我,随便你。”
“啊——”莱恩拉长了声音,“为什么,你很讨厌我吗?”
古兰达还没有说话,莱恩就道:“我很喜欢你,你看我年纪和你也差不多,家里资产也还可以,长得也算不错,不如你考虑一下?”
古兰达被这一番直球打得猝不及防,他侧过头,然后又转过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不想要伴侣。”
莱恩道:“为什么?”
古兰达道:“不用为什么,就是不想。”
莱恩:“好吧。”
他伸出手,清洁魔法从他的指尖流泻,一眨眼整张床都换了模样。莱恩走到床边坐下,转头看到古兰达用清洁魔法之后,又把拿出来垫子垫在沙发上,绝对的干净。
过了一会儿,门口有敲门声,然后传来亡灵小心翼翼的声音:“两位客人,你们要用餐吗?”
古兰达眼神示意莱恩。
莱恩摇摇头:“我不饿。”
古兰达没有勉强,打开门,对亡灵道:“我们不用谢谢。”
卡莉斯塔也不用,离开月之森,他们都很警惕。
第二天,亡灵亲自送上来一些赠品,全是财宝和吃的,态度十分恭敬。
古兰达和卡莉斯塔都觉得不对,虽然说这座城池不搞歧视,但是亡灵也没有必要这么恭敬地对待。
而莱恩看着亡灵,视线淡淡,亡灵的头越发低了,早知道不该这么大手笔了,看样子这位不想要这么声张。
明明已经没有可以出汗的器官,但是他还是感觉到有种冒冷汗的感觉。
大人物最不讲道理了,之前大概一百年前,有神明在这城里打架,他这旅馆都被拆了一遍,神明后来走了,他好不容易才重新修完。
莱恩推开两个人,让亡灵把他的东西收回去,道:“不用了,您先回去吧。”
亡灵听到这一句话,感觉自己的头盖骨都在发凉,哆哆嗦嗦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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