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那一声蕴含着残余灵力、如同濒死野兽般不屈的长啸,如同在寂静的死水中投下了一块万钧巨石,瞬间打破了青玄峰深夜那近乎凝固的宁静。
“咻——咻——咻——!”
急促而尖锐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如同利箭划破夜幕。数道强横无匹、带着肃杀与威严气息的身影,几乎在啸声余音未落之际,便已如同陨星般骤然降临在已然一片狼藉的丙字十九号小院上空。强大的灵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席卷而下,让院中弥漫的血腥与煞气都为之一清。
为首者,是一名身着执法堂玄色镶银边服饰、面容冷峻如刀削、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修士,其气息渊沉,赫然是一位筑基中期的执事。他身后,紧跟着四名同样身着执法堂服饰、修为皆在炼气八九层的精英弟子,个个神色肃穆,目光如电,瞬间便锁定了院内唯一站立着的身影,以及那触目惊心的战斗痕迹。
当他们看清院内的景象时,即便是这些见多识广的执法堂精英,瞳孔也不由得微微收缩。
静室面向小院的墙壁破开一个大洞,碎石与木屑散落一地;原本平整的青石地面上,分布着数个深不见底、边缘焦黑、兀自冒着丝丝腥甜黑烟的乌黑孔洞,显然是某种剧毒暗器所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阴寒血煞、凌厉剑气以及淡淡血腥味的混乱气息,彰显着不久前此地爆发了一场何等激烈而凶险的搏杀。
而这一切的中心,那个拄着半截残剑、青袍染血、嘴角残留着未干血痕、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将脊梁挺得笔直的少年,更是让这位筑基执事眉头紧锁。他认得此人,正是本次大比中异军突起、争议不断的断灵根弟子——沈砚。
“怎么回事?!”筑基执事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寒冰撞击。他目光如炬,不仅扫视着现场的每一处细节,那强横的神识更是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探查着空气中残留的每一丝灵力波动与气息痕迹,试图还原出部分真相。
沈砚感受到那如同山岳般沉重的灵压,强忍着体内因力竭和伤势传来的阵阵虚弱与剧痛,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不休的气血,声音略显沙哑,但语气却异常清晰、冷静:“回禀执事,约莫子时三刻,弟子正在静室中修炼,突遭三名黑衣蒙面之人潜入袭杀。此三人修为极高,皆在炼气七层以上,且擅长隐匿、合击之术,出手狠辣刁钻,招招致命,分明欲置弟子于死地。弟子侥幸察觉,躲过第一轮暗器袭杀,凭借对院内地形的熟悉与此处基础禁制勉强周旋,苦苦支撑,直至感应到诸位师兄气息临近,那三名歹人才见事不可为,仓皇遁去。”
他的陈述条理分明,既说明了遇袭的时间、对方的人数和特征,也点明了对方的狠辣意图与自己侥幸逃脱的原因,唯独隐去了自己如何反制、如何引导对方灵力反噬的核心细节。他深知,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指认慕容白并非明智之举,反而可能打草惊蛇,引来更疯狂的报复。但他相信,执法堂绝非等闲,能够在宗门内动用如此专业、气息如此阴邪的死士,其背后主使之人的身份和能量,不言自明。
那筑基执事闻言,脸色更加凝重。他亲自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隔空轻轻拂过地面上一个乌黑的毒镖孔洞,指尖传来的阴寒腐蚀之感让他眼神一凛。他又仔细感知着空气中那虽然正在消散、却依旧残留着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阴寒血煞之气,这种纯粹为杀戮而生的气息,绝非墨韵宗正道功法所能修炼而出,更像是某些修真家族或隐秘势力圈养的死士、杀手所有!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重新落在沈砚身上,眼神中除了之前的审视,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可看清来袭者的具体样貌、身形特征,或者所使用的功法路数?另外,你入门时间不长,近期可与何人结下难以化解的仇怨?”
沈砚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与后怕:“来袭者全身笼罩在特制黑衣之中,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金属面具,身形在移动间如同鬼魅,模糊不清,弟子……未曾看清具体样貌。至于功法……只觉其灵力阴寒歹毒,带有极强的腐蚀性与血煞之气,并非弟子所知的任何宗门正统路数。”他略一停顿,仿佛在回忆,继续道,“至于结怨……弟子入门尚短,平日深居简出,一心修炼,唯在本次宗门大比中,与几位师兄有过交手,或许……是弟子不知天高地厚,无意中得罪了某些心胸……不够宽广之人吧。”
这话说得颇为含蓄,并未指名道姓,但却巧妙地将最大的嫌疑,引向了正在进行的、因他接连胜利而暗流汹涌的宗门大比。毕竟,沈砚以断灵根之姿,连续击败石锋、赵昆这等强敌,风头一时无两,因此引来某些人的嫉恨乃至杀心,在逻辑上完全说得通。
那筑基执事是何等人物,自然瞬间便听出了沈砚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他深深看了沈砚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但沈砚眼神坦荡,除了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隐忍的愤怒,并无其他异常。执事没有再多问,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现场和追查凶手。他转身,对身后的执法弟子沉声吩咐:“仔细勘查现场每一寸土地,收集所有残留的气息样本、灵力痕迹以及那毒镖碎片!此事列为乙级机密,在场所有人,不得将任何细节外传,违令者宗规处置!”随即,他又对沈砚道:“沈砚,你随我回执法堂,详细录一份口供。此地暂时封锁,在你录完口供后,我会命人为你另行安排一处安全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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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弟子明白,有劳执事。”沈砚拱手,语气恭敬。
就在他准备跟随执法堂众人离开这片残破的院落时,一个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般,悄然在院门口响起。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传功堂首席长老韩不易,已然悄无声息地立于院门之外。他依旧是一身朴素的灰袍,面容清癯,目光温润,仿佛一位寻常的老者,但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全场的中心,连那位筑基中期的执法执事,都不由得收敛了周身凌厉的气息,面露恭敬之色。
“韩长老!”执法堂执事与弟子们纷纷躬身行礼,态度比之前更加恭谨。
韩不易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身形狼狈却眼神清亮的沈砚身上,看到他虽然气息紊乱、衣衫染血,但那股源自骨子里的坚韧与不屈却愈发明显,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赞赏。他转向那筑基执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定鼎乾坤的力量:“此事,老夫已然知晓。”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更如同无形的涟漪,传向了更远处那些暗中窥探的神识:“沈砚此子,乃本次内门大比前二十之列,潜力与心性,老夫颇为看好。更于今日,得老夫亲授《蕴神诀》,虽未行拜师之礼,亦可算我韩不易半个记名弟子。”
**半个记名弟子!**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在场所有执法堂人员,包括那位筑基执事在内,皆是心头剧震,看向沈砚的目光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韩不易长老在墨韵宗地位超然,乃是传功堂首席,修为高深莫测,更是出了名的眼光挑剔,极少对门下弟子假以辞色,更别提如此公开地、明确地表示对某个弟子的赏识与庇护!这“半个记名弟子”的名分,虽然听起来模糊,但其代表的含义却重如山岳!这意味着,从此刻起,沈砚的背后,已然站着这位地位尊崇的金丹长老!任何想要动他的人,都必须要掂量掂量,能否承受得起韩长老的怒火!
那筑基执事反应极快,立刻躬身,语气更加恭敬,甚至带上了一丝郑重:“请韩长老放心!此事性质恶劣,竟有歹人敢在宗门内行此暗杀之事,属下必定亲自督办,调动一切可用资源,全力追查,无论涉及到谁,绝不姑息,定会给宗门上下,也给长老您一个明确的交代!”
韩不易点了点头,对他的表态还算满意。他不再看那执事,目光重新回到沈砚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你今夜受惊不小,身上亦有伤势,需得好生调养,稳固心神,莫要留下隐患。”他略一沉吟,做出了一个让众人再次心惊的决定,“执法堂问完话后,你便不必去安排的其他住处了,直接去老夫后山的‘静心苑’暂住几日吧。那里灵气尚可,也足够清静,正好方便你养伤修炼,也无人敢去打扰。”
**静心苑!**
那是韩长老平日里清修悟道的私人居所之一!寻常弟子,甚至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韩长老竟然直接让沈砚住进去?!这已经不仅仅是庇护,这几乎是一种昭告天下的态度——此子,我韩不易保了!
“弟子……叩谢长老厚恩!”沈砚心中暖流奔涌,激荡之情难以言表,他撩起衣袍,便要行大礼参拜。韩长老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更是为他在这危机四伏的内门,撑起了一道最坚固的屏障!这不仅仅是提供了一个安全的住所,更是一种无形的震慑,让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至少在明面上,绝不敢再轻易对他下手!
韩不易袖袍轻轻一拂,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托住了沈砚下拜的身形:“虚礼就免了,好生修养,莫要辜负了明日……以及日后的大比。”他话语中似乎另有所指。
“是!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长老期许!”沈砚郑重承诺。
有韩长老亲自出面定下调子,后续的程序便顺畅了许多。沈砚跟随执法堂众人离开,去往执法堂专门用于问询的静室,录制了一份极其详尽的口供。在口供中,他依旧隐去了自己动用命痕能力感知并引导对方灵力反噬的核心细节,只是强调了自己凭借“自幼异于常人的感知”提前察觉了危险,并在生死关头,侥幸捕捉到了对方三人因配合过于紧密而产生的一丝微弱破绽,利用院落禁制造出动静,方才险死还生。这番说辞,虽然依旧有些惊人,但结合他之前在大比上展现出的“眼力”,倒也勉强能够自圆其说,至少比直接暴露命痕和天书要安全得多。
录制完口供,并按下了灵力手印后,天色已然蒙蒙亮。一名早已等候在外的、韩长老座下的青衣童子,沉默地对他行了一礼,便引着他,穿过依旧笼罩在晨雾中的青玄峰,来到了位于后山一处幽深山谷内的“静心苑”。
一踏入山谷,沈砚便感觉周身一清。与外界的喧嚣和隐隐的杀机不同,此地竹林掩映,苍翠欲滴,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蜿蜒穿过,发出潺潺水声,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与浓郁精纯的天地灵气,呼吸之间,便觉心旷神怡,连体内的伤势似乎都好转了几分。苑内的建筑古朴简洁,与自然融为一体,确实是一处不可多得的清修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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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将他引至一间早已打扫干净的静室前,低声交代了几句苑内的注意事项,便悄然退去,留下沈砚一人。
沈砚关上静室的木门,反手布下自己掌握的、最为熟练的简易警示禁制,虽然知道在此地多半用不上,但多年的谨慎已成习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地、彻底地放松下来,一股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地喘息着。
今夜这场突如其来的暗杀与反杀,虽然过程极其短暂,但其间的心神紧绷、力量透支、以及在生死一线间游走的极致压力,对精神的消耗是巨大的。尤其是最后那引导三名影卫灵力反噬的搏命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心力与神识,若非《蕴神诀》初步稳固了识海,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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