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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万法城的规则（第1页）

万法城的晨雾还未散尽，沈砚已站在南城门内，呼吸着这方自由仙城特有的驳杂气息。风里裹着东区拍卖行飘来的丹香、南区铁铺的火星味、西区洞府渗出的灵泉甘冽，还有北区黑市隐约传来的、带着血腥的沉郁——这是一座没有绝对秩序，却处处藏着“规则”的城池。

高耸的青黑城墙绵延数十里，墙面上嵌着不同年代的符文：有的是百年前万法盟刻下的“禁斗符阵”，鎏金光泽依旧；有的是千年古修留下的“镇煞纹路”，早已与岩石融为一体；甚至还有几处新鲜的剑痕，边缘凝着未散的灵力，显然是昨夜刚发生过冲突。城内街道以青石板铺就，缝隙里嵌着细碎的灵晶粉末，阳光一照，泛着点点银光，那是万法盟为滋养城内地脉，每年耗费巨量资源铺设的“聚灵路”。

沈砚顺着人流往里走，混沌星衍金丹在丹田内缓缓旋转，如同最精密的罗盘，自动解析着这座城市的“命运脉络”。东区的楼阁最高，飞檐斗拱上挂着“万宝阁”“聚宝楼”的鎏金牌匾，门口迎客的修士皆是筑基后期，气息凝练，眼神里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这里是宗门与大势力的地盘，规则是“财力为尊”。南区最是喧闹，低矮的棚屋挤在一起，叫卖声此起彼伏，“三阶烈焰符，十块中品灵石！”“刚挖的地脉灵乳，掺了水也保真！”，穿粗布短褂的散修与衣袂飘飘的宗门弟子擦肩而过，偶尔因碰撞爆发几句口角，又很快被更响亮的叫卖声盖过——这里的规则是“弱肉强食，各凭本事”。西区在城西侧的缓坡上，一座座洞府依山而建，被淡淡的灵气雾霭笼罩，门口的禁制光芒或明或暗，偶有修士御着遁光进出，脚步匆匆——这里的规则是“实力定高低，灵气论价格”。而城北的方向，煞气如墨，连阳光都似乎照不透，隐约能听到斗法台上传来的嘶吼，那是灰色地带的规则：“生死由命，输赢看天”。

苏芸在入城时便与他分开，临走前塞给他一枚刻着星火纹路的传讯符：“我去北区星火据点，那边靠近黑市，方便搜集影蛇的情报。你先找处洞府落脚，记得用混沌星衍遮断气息，司命府的‘命轨罗盘’很棘手。”沈砚望着她融入人流的青色身影，混沌星衍微微一动，感知到她周身的星火之力与南区的混乱气息巧妙融合，如同烛火融入篝火，便放下心来，转身朝西区走去。

西区的洞府租赁店铺鳞次栉比，门口的伙计都练就了“一眼辨修为”的本事。沈砚刚走到一家挂着“玲珑洞府”招牌的店前，穿锦袍的伙计便迎上来，目光在他灰袍上扫过，见气息内敛，立刻躬身：“前辈可是要租洞府？我家有灵气浓度十倍的天字洞府，带独立聚灵阵，月租金只要两百上品灵石！”

沈砚摇了摇头。天字洞府虽好，却在西区核心，往来皆是各大宗门的金丹修士，司命府的人若排查，定会优先盯紧那里。他要的不是“好”，是“安全”——一处灵气尚可、位置偏僻、足够隐蔽，且能让他研究混沌星衍与命轨关联的地方。

他接连走了七八家店，要么洞府太张扬，要么灵气稀薄得如同外界，直到走到西区边缘，才看到一家门面狭小、招牌褪色的“百宝阁分店”。店里堆着些破损的法器，掌柜是个肚子滚圆的胖修士，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胸前的筑基后期令牌歪歪斜斜挂着。

“掌柜的，看洞府。”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丹期特有的灵魂威压。

胖掌柜一个激灵跳起来，揉着眼睛看清沈砚的气息，立刻堆起满脸肥肉：“前辈里边请！咱这虽说是分店，但洞府资源不比总店差！”他麻利地取出一枚水玉简，“这里有西区所有空置洞府的信息，灵气浓度、阵法级别、租金都标着呢，您随便挑！”

沈砚神识探入玉简，无数洞府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大部分洞府的“命运线”都很清晰：有的连着某个宗门的采购修士，有的缠着赌坊的债线，还有的隐隐飘着邪修的煞气——这些都入不了他的眼。直到玉简翻到最后几行，一处标注着“丙字柒号”的洞府让他混沌星衍微微一颤。

玉简上的信息极其简略：“丙字柒号，西区边缘山壁，灵气中下，防护阵法基础，租金每月五十中品灵石（需面议）。”旁边还画着个小小的“慎”字，显然是店家的警示。

“这处为何要面议？”沈砚指尖点在“丙字柒号”上。

胖掌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搓着手道：“前辈您是行家，我也不瞒您。这丙字柒号邪性得很——灵气浓度确实一般，但那洞府的石门和石壁，硬得邪门！去年有个金丹后期的前辈想强行扩洞，用本命飞剑砍了三剑，石壁连道白印都没留，反震得他虎口开裂。更邪门的是，夜里能听到里边有‘呜呜’的声响，像是风声，又像是有人低语，好几任租客都被吵得没法修炼，退租了。”他压低声音，“要不是它位置偏、够安静，早就被万法盟划为‘废弃洞府’了。您要是不嫌弃，四十中品灵石一月，三个月起租，我再送您两张隔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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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心中却泛起涟漪。混沌星衍感知到，这处洞府的“命运线”与其他洞府截然不同——寻常洞府的命轨是“人造”的，带着修士布设阵法的痕迹，而丙字柒号的命轨，是“天然”的，如同老树的年轮，细密、古老，与西区的山壁地脉完全融为一体，流转着大地特有的厚重气息。更奇妙的是，这命轨的韵律，竟与他识海深处云渺仙宫的地脉规则有微弱共鸣，像是同源而生的分支——那所谓的“坚固”，是天然命轨形成的防护场；“异响”，是地脉灵气在命轨中流动的自然回响。对别人是扰人的噪音，对他而言，却是参悟“命轨固化”与“大地法则”的绝佳教材。

“带我去看看。”沈砚语气平淡。

胖掌柜愣了愣，见他不像开玩笑，连忙应着：“哎！前辈跟我来！”

丙字柒号藏在西区最边缘的山坳里，周围长着半人高的灵草，石门是一块完整的青黑色岩石，没有任何雕琢痕迹，只在右侧嵌着一枚用于认主的简易玉符。沈砚伸手触摸石门，混沌星衍之力顺着指尖渗入——无数细密的命轨如同蛛网般在石门内部蔓延，它们并非静止，而是以极慢的速度流转，每一道命轨都蕴含着“承载”与“守护”的法则，受损处会自动汲取地脉灵气修复，比任何人工阵法都更坚韧。

“就这里了。”沈砚转头，“三个月租金，九十中品灵石。”

胖掌柜眼睛瞪得溜圆，显然没想到这“邪门洞府”真能租出去，连忙点头哈腰地接过灵石，递过控制石门的玉符：“前辈您要是住得不舒服，随时来找我退租！这是我的传讯符，随叫随到！”

看着胖掌柜匆匆离去的背影，沈砚激活玉符，石门缓缓向内开启。洞府内部不大，约摸三丈见方，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桌、一个石榻，角落里堆着些前租客留下的废弃蒲团。灵气浓度确实只是外界的两倍，但胜在精纯，没有杂气。最让他惊喜的是，洞府深处的石壁上，天然命轨更加密集，在混沌星衍的感知中，如同发光的星河，缓缓流淌。

沈砚没有立刻布置禁制，而是盘膝坐在石壁前，运转混沌星衍。金丹旋转间，一缕丹元之力顺着石壁的命轨探入——他能清晰“看”到，这些命轨源自万法城下方的主地脉，在漫长岁月中，因某种特殊的地质变动，被“固化”在了这处山壁中，形成天然的防护场。更奇妙的是，当他将《渺云补天术》的符文融入丹元时，这些天然命轨竟产生了共鸣，石壁上隐隐浮现出与补天符文相似的纹路——这是“大地命轨”的基础形态，若能参悟，他的混沌星衍不仅能干涉命运，还能借用大地之力，固化自身道基。

“真是意外之喜。”沈砚嘴角微扬，开始布置禁制。他没有用寻常的隐匿阵法，而是以混沌星衍为核心，牵引石壁的天然命轨，在洞府周围布下一层“命运迷踪阵”——此阵不阻挡物理进入，却能扭曲闯入者的感知，让他们的“命运线”与洞府的命轨错开，即便站在门口，也会下意识忽略这里；同时，阵法还能将他的气息与地脉灵气融合，除非是元婴修士以本命真火灼烧地脉，否则绝难察觉。

安顿好洞府，沈砚换了一身灰扑扑的短褂，脸上用丹元催出几分蜡黄病气，将修为压制在筑基后期——这是他为自己打造的“掩护身份”：一个在万法城讨生活的普通散修，既不会引人注意，又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小麻烦。他要去南区，一方面是熟悉万法城的“生存规则”，另一方面是实践金丹期混沌星衍的新能力，顺便搜罗些修炼所需的材料。

南区的早市正热闹到顶峰。街道两旁的棚屋挤得水泄不通，有的摊主把炼丹炉架在路边，黑烟滚滚，呛得周围人直咳嗽；有的摆着一地“上古法器”，锈迹斑斑的铜镜、缺了口的飞剑，吹得天花乱坠；还有些修士蹲在墙角，面前摆着几块矿石，一言不发，等着识货的人上门。沈砚混在人流中，混沌星衍金丹缓缓旋转，周围修士的“命运线”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一个穿蓝布衫的年轻修士，“财运线”微弱却坚韧，正攥着几块下品灵石，盯着摊位上的疗伤丹犹豫不决——他刚从北区斗法台下来，身上带着未愈的伤，急需丹药却囊中羞涩；一个涂着脂粉的女修，“情缘线”缠绕着一个锦衣修士的“利益线”，她正假装挑选符箓，实则用余光打量着对方的储物袋——这是一场以情为饵的骗局；一个挎着药篓的老农修士，“生机线”与摊位上的灵草紧密相连，他的命轨朴实无华，没有半分虚假——这是真正的采药人，卖的都是自家后山采的真货。

这些庞杂的信息流初时让他有些头晕，毕竟金丹初成，神识虽强，却还未完全适应这种“全知视角”。但很快，混沌星衍便自动过滤掉无用信息，只将“异常”的命轨推到他的感知前沿——那些藏着机缘、或是暗藏危险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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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一个摆满“古器”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瘦修士，正唾沫横飞地吹嘘：“各位看看这柄‘斩妖剑’！上古剑仙遗物，虽锈迹斑斑，但内蕴剑意，筑基修士持之，可斩金丹妖兽！只要一百中品灵石，买不了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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