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蕴含着天地至理的洪荒古篆,甫一浮现,便如三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星辰,在无字天书的书页上漾开亿万圈金色的涟漪。
涟漪之中,无数更加细密、繁复的符文如雨后春笋般疯狂滋生,瞬息之间便铺满了整片书页,流光溢彩,神威浩荡。
这些符文,正是当年凤栖梧亲手撰写,用以阐述万道本源的《万法源典》!
“原来如此。”凤栖梧看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符文,唇角的讥讽化作了冰寒的杀意,“偷了我的道统,洗了信徒的脑,最后再拿我亲手创造的法,来杀我这个源头?”
她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仿佛在看一群窃取了神明火种却只懂得用它来烤肉的野人。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那我便送你们一份大礼。”
话音落下的瞬间,凤栖梧非但没有继续防御,反而主动撤去了所有护体神光。
她仰起头,对着天空中那仍在酝酿下一波雷火的秩序之轮投影,张开了双臂,姿态狂傲,犹如迎接一场盛大的献祭。
“来!”
她神念一动,头顶的《万法源典》残篇爆发出无穷吸力,竟主动引导着天穹之上的雷火,化作一道更加粗壮狂暴的银色光瀑,尽数灌入那薄薄的书页之中!
轰!轰!轰!
秩序之轮仿佛被激怒,雷火一道比一道猛烈,一道比一道纯粹。
而那本天书,却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来者不拒。
书页上的符文在雷火的淬炼下,变得愈发璀璨、完整,仿佛一个失忆之人,正在被一点点唤醒尘封的记忆。
当第九道,也是最恐怖的一道,裹挟着足以崩碎星辰之力的混沌神雷轰然落下时,整片灰白荒原都为之哀鸣。
然而,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在触碰到天书的刹那,却连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
下一刻,那本吸纳了九道神雷的无字天书,光芒内敛到了极致,仿佛变成了一颗小小的金色太阳。
“爆。”
凤栖梧轻轻吐出一个字。
刹那间,金光如怒涛般炸开!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最原始、最纯粹的源典之力,化作一道逆冲天际的金色光柱,悍然撞向了天空那巨大的齿轮虚影!
这不是能量的对轰,而是源头对分支的绝对碾压!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神域,天空中的秩序之轮投影剧烈震颤,表面竟浮现出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整个灰原随之天翻地覆,大地崩裂,空间扭曲!
“吼——”
伴随着九声不甘的怒吼,那九根镌刻着神纹的锁链巨柱,在这一击的余波下,齐齐崩碎!
被囚禁了千百年的凤家族人残魂,终于脱困。
然而,他们的魂体已经太过虚弱,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消散。
其中一道看似最年长的残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抬起头,望向那道傲立于金光中的身影:“老……老祖……”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决绝:“他们……抽走我们的心脏,是为……为‘容器’……培养新神……每一代的所谓代掌者,都是……披着我们皮囊的……傀儡……”
凤栖梧眸光中的冰冷在听到“傀儡”二字时,骤然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她指尖燃起一缕细小的金色火焰,身形一晃,便同时出现在九道残魂面前。
她屈指轻弹,九朵金焰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他们眉心处那道象征着奴役与屈辱的“命契烙印”之上。
烙印在触碰到金焰的瞬间,便如冰雪般消融,没有带给他们一丝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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