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城之上,因“初源种”绽放而卷起的灵气风暴渐渐平息,赤金色的梧桐神木静立于天地之间,每一片叶脉都流淌着新生般的磅礴生机。
然而,这足以令万灵敬畏的异象,却未能驱散凤家议事堂内那死一般的沉寂。
堂内,两名须发皆白、地位尊崇的族老满面死灰,重重跪伏于地,身体抖如筛糠。
“启禀老祖……是……是我二人失察,竟让外族细作混入了祖城,觊觎……觊觎那新生的神种……”其中一名族老声音嘶哑,磕头如捣蒜,试图将罪责揽于己身。
高坐主位之上,凤栖梧一袭红衣如火,单手支颐,姿态慵懒,那双映着堂内摇曳烛火的凤眸却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扫过下方战战兢兢的数十名凤家核心,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
“细作?”她轻启朱唇,声音不高,却如九幽寒冰,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呼吸,“不,不是外族细作。是你们自己人,想拿我凤家的命脉,去换一条活路。”
话音未落,她纤长的手指在归墟戒上轻轻一弹。
嗡——
一道乌光闪过,一块焦黑的骨片“啪”地一声钉在了两名族老面前的地板上,深入寸许!
那正是先前自爆的傀儡首将体内残留的律令符文残渣,其上怨气未消,但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符文角落一个被刻意扭曲变形、却依旧能辨认出的图腾——那是凤家族徽的变体!
“这……这怎么可能!”全场哗然。
“血口喷人!此物定是伪造,欲陷害我凤氏忠良!”一名与跪地族老交好的长老猛然站起,面色涨红地辩驳。
“忠良?”凤栖梧的目光缓缓移到他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柳青璃。”凤栖梧淡淡开口。
“属下在!”一直垂首静立于一旁的祭司柳青璃立刻上前一步,神情肃穆。
“启动‘血脉溯忆阵’,”凤栖梧的指令不带丝毫感情,“我要看看,这凤家祠堂里,究竟藏了多少吃里扒外的畜生。”
“遵命!”
柳青璃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划破掌心,以自身精血为引,在堂中央迅速勾勒出一座繁复的血色法阵。
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以始祖血脉为引,溯魂印,鉴本心!”
血阵光芒大盛,一道道无形的血色丝线自阵眼射出,精准地连接在堂内每一位凤氏族人的眉心。
那两名跪地的族老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只见他们眉心处,竟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被强行抽出,最终汇聚成一个诡异的黑色咒纹!
“是‘忘恩契’!”柳青璃脸色一变,失声道,“老祖,他们的神魂被种下了契约,一旦有背叛供出主使的念头,便会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那咒纹即将彻底成型,引爆二人神魂的刹那,凤栖梧屈指一弹。
一道微不可见的金光精准地打在咒纹之上,那即将爆发的毁灭之力竟瞬间被抚平,咒纹非但没有溃散,反而愈发清晰,仿佛被强行定格。
“想死?”凤栖梧冷笑,“也得问我同不同意。”
失去了自爆的威胁,那两名族老眼中的恐惧瞬间化为绝望,神智在血脉溯忆的威压下彻底崩溃,嘶声叫喊:“是三长老!是三长老凤炎德!百年前,是他暗中联系了仙界执法殿,用……用他亲孙女的血脉为祭品,换取了延寿丹药和庇护承诺!这‘忘恩契’,也是他亲手种下的!”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针落可闻。
凤炎德,族中辈分最高、实力仅次于家主的太上长老,竟是潜伏百年的内奸!
凤栖梧缓缓起身,那一瞬间,一股远比先前更为恐怖的威压如山海倾覆,笼罩了整个议事堂。
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血脉、神魂都在这股意志下战栗、臣服。
“养一条毒蛇在祠堂百年,吸着我凤家的血,还想反咬一口。”她眸光冰寒,声音里是彻骨的杀意,“也该清算了。”
“宋惊鸿!”
“末将在!”战魂统领宋惊鸿单膝跪地,铠甲铿锵作响。
“带你的人,去把他给我拎出来。”
“是!”
宋惊鸿领命,率领一队战魂卫如风驰电掣般直扑凤炎德常年闭关的后山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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