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停下,一个穿着半旧polo衫、面容敦厚的中年男人利索地跳了下来,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老太太十分动容地张开了手臂,
“妈!”
“你起开!”
秦玉珍一把推开碍事的儿子,冲到后座跟前,一把抓住林娟的手,
“我可怜的娟儿哎!真是遭了大罪了!”
“快让妈看看你怎么样?”
“那个手术做好了吧?后面还要去京都治疗不?”
秦玉珍拉着林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哎哟,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快回家,快回家!”
“妈给你炖了鳅鱼汤!我听他们说化疗完就得吃这个才能升什么,白,对!白蛋白!我让村里的小子去田里给我抓的,你放心,鳅鱼绝对管够!”
老太太一边拖着林娟往家里走,一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
林娟被着急的老太太拉得踉踉跄跄,喉咙仿佛被一团棉花塞住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回到屋里,林娟被老太太按着坐下,手上塞进来一个温热的汤碗。
碗里装着奶白色的鳅鱼汤,上面撒着几颗碧绿的葱花,混合着鳅鱼和葱姜的暖香直冲眼眶,林娟再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林娟一哭,秦玉珍顿时慌了,
“哎哟!娟儿你哭啥啊?!”
“是,是手术不成功吗?那,那咱再想其他办法啊!”
“娟儿你别伤心!不管多少钱咱们都治!”
这话一出,林娟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意瞬间再次决堤。
顾不得羞臊,一头扑进秦玉珍的怀里哇哇地哭了起来。
秦玉珍以为林娟病情不好,整个人也顿时绷不住了,搂着林娟就开始抹眼泪……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呐!我们家娟儿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呜呜呜……”
慢了几步,拎着行李箱进屋的程国军:???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俩人,“这才刚回家,你俩这是唱的哪出啊?”
秦玉珍顿时柳眉倒竖,
“好你个姓程的!娟儿她自从嫁到咱们家,里里外外操持尽心尽力!”
“你成植物人那几年,要不是有她在,我和依依都得饿死!”
“她现在生了重病,你竟然还嬉皮笑脸的!”
“你说!她哭成这样,是不是你不舍得花钱给她治病?给她脸色看了?”
秦玉珍越说越气,放开搂着的林娟抄起旁边的扁担就舞了过去……
“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小畜生!”
程国军呆若木鸡地看着老太太的动作,一脸莫名,
“不是……妈!我没有!你听我说……嗷——!”
听到程国军的惨叫,林娟再顾不得感怀,连忙起身抓住老太太的胳膊!
“妈,妈!你误会了!”
“我哭是因为觉得妈你对我太好了,不是因为国军……”
“你快把扁担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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