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佩德罗,连同他身上那未及彻底引爆的少量炸药,一同消失在了原地,被送入了一个绝对安全、时间流速近乎静止的随身秘境角落。他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却平稳,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睡眠。身上的烧伤和旧伤,在秘境灵气的滋养下,正极其缓慢地恢复。
海岸边,一片狼藉。佩罗斯佩罗残缺的身体倒在远处,生死不知。几艘bigmom海贼团的战舰歪斜地沉没或燃烧。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焦糊味和血腥味。残余的糖果海流如同受伤的巨蟒,无力地蠕动着。
而在爆炸最中心的边缘,一个身影踉跄着站起,是蛋蛋男爵。他身上的蛋壳碎裂了不少,显得颇为狼狈,但目光却死死盯着爆炸中心那渐渐消散的火焰与浓烟,独眼中流露出罕见的、复杂的情绪——震撼、惋惜,以及一丝敬意。
做完这一切,沈青的身影在爆炸的余光中模糊了一瞬,仿佛承受了某种无形的重击。
她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迹,迅速被她拭去。反噬加剧了。强行在如此重大的因果节点上进行“偷梁换柱”,即便准备再充分,手法再精妙,对既定“事实”的扰动依然引来了时空法则更强烈的排斥。
她站在原地,微微闭目,体内近乎枯竭的灵力艰难运转,试图平复那翻江倒海般的反噬之力。脸色苍白如纸,身形在硝烟中显得有些单薄。
就在这时,她身侧的空间泛起一阵极其微弱的涟漪。另一个穿着浅绯色衣裙、容颜与她别无二致、只是气质更显清冷锐利的身影,悄然浮现。
是小沈青。她显然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双同样金色的轮回瞳看着沈青苍白的脸和嘴角未擦净的血痕,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值得吗?”小沈青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为了一个毛皮族,承受这种程度的反噬。他的牺牲,在原本的因果里,是必要的‘火种’。”
沈青缓缓睁开眼,看向年轻的自己,眼底是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一丝疲惫的坚定:“我知道。但他的‘死亡’已经成为事实被观测和记录。
我救下的,只是一个本该死去的灵魂。只要他不再出现在这条时间线,对主要因果的扰动……可以降到最低。”她顿了顿,看向巧克力镇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bigmom的咆哮和山治等人忙碌的气息,“而且,有些火种,未必要以燃烧殆尽为代价才能照亮前路。”
小沈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刚才在塔上,你看那个厨师和那个三眼女人的眼神,不太一样。”她指的是山治和布琳。
沈青没有立刻回答。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不久后可能发生的一幕——在无人的废墟角落,山治与布琳独处,布琳真情流露,临别前想要一个吻,并动用记忆果实的能力,抽取乃至篡改山治关于她的记忆……
轮回瞳那极少被动触发的、关乎亲近之人安危的“未来视”被动能力,在此刻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闪烁了一下,向她展现了那一分钟的预兆。
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那因为反噬而略显紊乱的气息,陡然变得沉凝,甚至带上了一丝凛冽的寒意。
小沈青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因果线若让你不快,斩断便是。虽然反噬会更重。”
沈青收回望向巧克力镇的目光,看向小沈青,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沉重:
“斩不断。”她顿了顿,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我斩过。”
小沈青瞳孔微缩。她从这简单的三个字里,听出了太多未曾言明的挣扎、代价与无可奈何的羁绊。她不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沈青一眼。
沈青也没有再解释。她最后看了一眼佩德罗“牺牲”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巧克力镇,身形缓缓变淡,声音消散在风里:“这里交给你了。路飞那边……别让他被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扰。”
小沈青点了点头,身影也如同水纹般荡漾消失。她前往镜中世界附近,确保路飞与卡塔库栗那场至关重要的对决不被外界干扰。
而沈青的真身,已循着与山治之间那份愈发清晰的因果联系,朝着巧克力镇的方向,一步踏出。
巧克力镇,临时搭建的巨型厨房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空气中弥漫着面粉、奶油、巧克力以及各种香料的浓郁甜香,但这甜香之下,是bigmom随时可能失去耐心、将这里连同所有人碾碎的致命危机。
山治成了绝对的核心。他褪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金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有几缕贴在额前。他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了眼前的料理台上。布琳和戚风在一旁全力协助,按照他的指令处理着如山般的食材。
沈青到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她没有现身,只是隐在厨房外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
看着山治如何以惊人的创造力和厨艺,将各种看似不可能组合的食材完美融合,最终调制出了那能让人忘却一切、沉溺极乐的美味进攻性料理——“芝麻掼奶油”。
看着他如何带领布琳、戚风,以及后来加入的火焰坦克海贼团成员,在极限时间内,将这份“武器”制作成足以吸引bigmom的、华丽而巨大的蛋糕。
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落在山治身上。看他专注的侧脸,看他熟练而优雅的动作,看他偶尔与布琳交流时,眼中流露出的、属于厨师对助手的认可,以及那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是对布琳曾经欺骗的释怀?还是对此刻并肩作战的些许感慨?或许兼而有之。
沈青的眼神很静,静得如同深潭。但若有人能直视她的眼底,便会发现那潭水深处,并非全无波澜。
尤其是在看到布琳偶尔望向山治时,那三只眼睛里无法完全掩饰的、混合着愧疚、倾慕与决绝的光芒时。
蛋糕完成,运送开始。与夏洛特·欧文的惊险对峙,山治救下戚风,将蛋糕成功送上火焰坦克海贼团的船……一幕幕紧张激烈,沈青始终隐于暗处,未曾插手。这是他们必须自己走过的路。
直到山治将蛋糕安置妥当,与卡彭·贝基达成协议,目送载着“希望”的船只驶向疯狂的母亲,他才终于得以短暂喘息,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千里阳光号停泊的港口,与娜美等人匆匆重聚。
劫后余生的喜悦、佩德罗“牺牲”的悲恸、对未来的担忧……种种情绪在伙伴们之间交织。然而bigmom的威胁仍未解除,路飞也尚未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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