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被抬下擂台时,玄色劲装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那张曾被誉为“青州外门第一俊”的脸,此刻毫无血色。可这略显狼狈的退场,非但没能让论道广场的喧嚣降温,反而像往滚油里泼了一瓢沸水,欢呼声瞬间冲破云霄,连远处青云山的晨雾都被震得微微晃动。
“无灵根斩金灵根!林师兄这是要逆天啊!”外门弟子群里,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跳起来嘶吼,手里的木剑都挥飞了出去,“我就说林师兄能赢!你们还赌慕容白胜,现在输惨了吧!”
旁边几个弟子脸色涨红,却没人反驳。他们看着擂台上那个青衫挺拔的身影,想起自己过去三年对林尘的轻视——嘲笑他在剑庐日复一日挥剑是“愚笨”,讥讽他无灵根还想修仙是“痴人说梦”,如今这些话都成了打在自己脸上的巴掌,响亮得让人无地自容。
内门弟子的看台则安静许多,却透着一股压抑的躁动。一个手持银剑的青年皱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云纹:“无灵根能练到这份上,倒是少见。可他连灵力都引不来,就算进了内门,又能走多远?”
“话不能这么说。”他身边的紫衣少女轻声反驳,“方才他最后一剑,剑意凝实如金,连慕容白的‘金剑通明’都接不住。这种对剑的掌控力,就算是内门弟子,也没几个能比得上。”
高台上,各宗门的使者也在低声交谈。丹霞宗的白眉长老捋着胡须,眼中满是赞叹:“玄清老友,你们青云宗这次可是挖到宝了。剑心通明,不以灵根论高下,此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玄清道长含笑点头,目光却落在林尘手中的锈铁剑上,若有所思。周长老则凑过来,低声道:“宗主,这孩子的体修剑道已具雏形,就是缺一柄趁手的灵兵。我那窖藏的玄铁,正好给他铸剑。”
人群的议论声中,主持长老终于稳定了心神。他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锦带,大步走到擂台中央。这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执掌外门事务三十年,见证过无数天才崛起,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心绪难平——眼前的少年,打破了他认知里“灵根至上”的铁律。
他深深看了林尘一眼,那目光扫过少年清澈却坚定的眼眸,扫过他手中那柄布满锈迹的铁剑,最终落在他胸口——那里没有灵根波动,却有着比任何灵根都耀眼的道心光芒。长老心中暗叹:“可惜了这心性,若是有个上等灵根,怕是能直接拜入宗主门下。”
感慨归感慨,他猛地运起灵力,丹田内的炼气十层修为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穿透所有喧嚣,传遍整个论道广场:“肃静——!”
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中央。连远处抬着慕容白的慕容家弟子,都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这里。
“本届青云宗外门大比,历经三日角逐,最终胜负已分!”主持长老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最终胜者——青云宗外门弟子,林尘!”
“轰!”
欢呼声再次爆发,比之前更加猛烈。外门弟子们甚至举起了早就准备好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林尘”二字,高高举起,像一片红色的海洋。苏婉清站在人群前排,踮着脚尖望着擂台上的少年,唇角的笑容比春日桃花还要明媚。
主持长老压了压手,等欢呼声稍歇,继续宣布:“按宗门规矩,胜者赏贡献点五千!除此之外,鉴于林尘弟子以无灵根之躯创下奇迹,宗门特批——破格擢升为内门弟子!”
这句话一出,连内门弟子的看台都炸开了锅。“破格升内门?这可是十年都没出过的事!”“无灵根的内门弟子,这要是传出去,整个青州修真界都要震动了!”
主持长老无视台下的骚动,声音继续传来:“另赐——凝元丹三瓶,下品灵石百块,黄阶上品功法任选其一!”
奖励宣读完毕,广场上的欢呼几乎要掀翻屋顶。凝元丹是炼气期修士修炼的珍品,三瓶足够支撑修士从炼气四层冲击到炼气六层;百块下品灵石更是普通外门弟子一年都赚不到的财富;最珍贵的还是黄阶上品功法——外门弟子最高只能接触到黄阶中品,这相当于直接给了林尘一条通往更高境界的捷径。
林尘站在擂台中央,沐浴在无数道狂热、敬佩、甚至带着几分嫉妒的目光中,却显得异常平静。他抬手,缓缓将锈铁剑归鞘,“咔哒”一声轻响,在喧闹的广场上却格外清晰。
他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白云悠悠,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三年前,他还是个在杂役院被人欺负的少年,为了能留在青云宗,每天天不亮就去剑庐挥剑;三年后,他站在外门之巅,手中的铁剑斩落了所谓的天才,也斩开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十万次拔剑,不是数字的堆砌,是每个清晨的露水,每个深夜的星光,是掌心的老茧,是经脉的酸痛。这一切,在今天画上了一个句号,却也开启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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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尘弟子,上前接赏。”主持长老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林尘迈步上前,躬身行礼:“弟子林尘,谢宗门恩典。”
长老将一个雕刻着青云纹的木盒递给他,眼中带着期许:“你的路,和别人都不一样。记住,灵根只是天赋,道心才是根基。青云宗的未来,或许要靠你们这些打破常规的人。”
“弟子谨记教诲。”林尘接过木盒,指尖触到盒面的温度,心中一片澄澈。
走下擂台时,苏婉清和赵铁柱立刻围了上来。赵铁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林师兄!你太厉害了!无灵根斩天才,还破格升内门,以后谁还敢看不起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弟子!”
苏婉清则递过来一方干净的手帕,轻声道:“林师兄,擦擦汗吧。你的手都磨红了。”她的目光落在林尘掌心的老茧上,眼中满是心疼——那是三年三百万次挥剑留下的印记,比任何灵根都更能证明他的付出。
林尘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笑着说:“这点伤不算什么。倒是你们,之前赌我赢,赢了不少吧?”
赵铁柱一拍大腿:“可不是嘛!我压了全部积蓄,现在能买一把好点的铁剑了!”苏婉清也忍不住笑了,点头道:“我和如烟师妹也赢了些,回头请你去山下的醉仙楼吃酒。”
三人正说着,周长老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内门执事。“林尘,跟我来一趟长老殿。”周长老的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宗主和几位长老,都想见见你。”
林尘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要正式谈论内门的安排。他对苏婉清和赵铁柱说了句“回头见”,便跟着周长老朝着长老殿走去。
路上,周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真是给我长脸。当初我力排众议把你留在剑庐,现在那些质疑我的人,都该闭嘴了。”
“多亏长老收留之恩。”林尘诚恳地说。他知道,若不是周长老当初看中他的剑道天赋,他早就被赶出青云宗了。
“不用谢我,是你自己争气。”周长老说道,“对了,黄阶上品功法你打算选哪本?《青元剑诀》适合稳扎稳打,《疾风步》擅长速度,还有《玄铁锻体术》,和你的体修剑道很配。”
林尘想了想,说:“我选《玄铁锻体术》。我的剑道以肉身为基,这本功法正好能帮我强化肉身,提升力量。”
周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眼光。不贪多求全,知道自己的道在哪里,这才是修士该有的样子。”
长老殿内,玄清道长和四位核心长老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林尘进来,玄清道长亲自起身,示意他坐下:“林尘,你的表现,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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