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都,朱雀大街向东,穿过三条巷弄,在一片略显陈旧的官署区里,一个崭新的牌匾被挂在了某处衙门的正门之上。
黑底金字,笔锋凌厉,上书三个大字:清吏司。
没有鞭炮齐鸣,没有官员道贺,甚至连围观的百姓都稀稀拉拉。与前些时日金銮殿上引起的滔天巨浪相比,清吏司的开衙显得异常低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清。
这正是皇帝轩辕宏与洛云曦共同商定的结果。清吏司是悬在所有官员头顶的一把利剑,它的成立,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欢迎。
洛云曦一身暗紫色窄袖劲装,外罩一件玄色披风,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整个人显得干练而锐利。她站在衙门门口,看着那块牌匾,眼神平静无波。
她的身后,站着新任的清吏司核心成员。
山部主官沈辞,依旧是一袭青衫,面容温润,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凝重。风部主官秦风,则是一身皂隶短打,手按腰刀,神情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
在他们身后,是十余名从“魅影”中抽调出的绝对心腹,以及吏部按规制划拨过来的二十多名书吏、衙役。
“进去吧。”洛云曦淡淡地开口,率先迈步踏入了这座将搅动整个大周风云的衙门。
衙门不大,是个三进的院子。前院是办公区域,中院是卷宗库和议事厅,后院则是洛云曦作为司主的专属办公区和临时休息室。
然而,一踏入前院,一股诡异的氛围便扑面而来。
那些吏部调来的吏员衙役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交头接耳,或垂手而立,看似恭敬,但眼神中的轻慢、探究、甚至敌意,却丝毫不加掩饰。他们看向洛云曦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女上司,目光中充满了不信任和等着看好戏的玩味。
这些人,都是各方势力安插进来的钉子。这一点,洛云曦和皇帝都心知肚明。清吏司的成立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他们不可能不派人进来,或刺探情报,或寻机掣肘。
“司主大人到!”石头充当的临时典仪高声唱喏。
院中的人这才懒洋洋地躬身行礼,口中喊着“参见司主大人”,却无多少真心实意。
洛云曦走到院子中央,站定。她没有急着去议事厅,而是环视了一圈这群“下属”,清冷的目光让院内的嘈杂声渐渐平息。
“今日,是清吏司开衙的第一天。”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来这里并非心甘情愿。或许是受人指派,或许是迫于无奈,又或许,是想看看我这个女司主,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番话,说得直白而露骨,让在场不少人脸色微变。
“这些,我都不在乎。”洛云-曦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冷,“我只在乎三件事——忠诚、能力、规矩。”
她缓缓踱步,走到一名看似油滑的书吏面前,盯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书吏一愣,连忙答道:“小人……小人王明,吏部笔帖式出身。”
“很好,”洛云曦点点头,突然问道,“我且问你,若有朝一日,你原本的主子,与清吏司的公务发生冲突,你待如何?”
王明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道:“这……小人自当以……以朝廷法度为准。”
“说得好听。”洛云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陡然提高,“秦风!”
“在!”秦风应声出列。
“此人言辞闪烁,心志不坚,非我清吏司可用之人。”洛云曦毫不留情地宣判,“掌嘴二十,即刻驱逐,并通报吏部,永不叙用!”
**这,是她的第一把火——立规矩!**
话音未落,满场皆惊。谁也没想到,这位看似娇弱的女司主,竟如此雷厉风行,一言不合便直接动手赶人!
王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尖叫道:“司主大人饶命!小人……小人是户部侍郎家的远亲啊!”
“户部侍郎?”洛云曦冷笑一声,“清吏司监察百官,别说区区一个侍郎,便是尚书、宰相,只要触犯国法,亦在监察之列!你拿他来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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