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空气中凝如实质的紧张气氛。
檀木长桌上,价值连城的古董笔洗静静地躺着,但在冯啸天那双布满血丝的虎目注视下,仿佛随时都会被无形的压力碾成齑粉。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这个自称“云曦”的神秘医师。她明明身形纤弱,神情淡然,但刚刚从她口中吐出的那三个字,却像一记千钧重锤,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让他这位在北境呼风唤雨数十年的枭雄,都感到了一阵短暂的眩晕。
“玄冰蛊……”冯啸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和压抑不住的震惊,“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是他这些年来寝食难安的梦魇。他寻遍名医,查遍古籍,得到的答案无一不是“奇症”、“寒毒”,从未有人能道出其真正的名目。
洛云曦神色平静,仿佛没感受到对方那足以让寻常人肝胆俱裂的威压。她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动着浮叶,淡然道:“我不仅知道它的名字,还知道它的来历、它的特性,以及……它的解法。”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如同一道惊雷在冯啸天耳边炸响。
“解法?”他猛地向前倾身,那魁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瞬间暴涨,“你有解法?此话当真?!”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为了儿子冯少宇,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当真。”洛云曦放下茶杯,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与畏惧,“但,我为什么要替你解?”
一句话,如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冯啸天燃起的希望之火。他眼中的激动迅速冷却,重新化为审视与警惕。
是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方既然能一语道破天机,所图必然不小。
“开出你的条件。”冯啸天缓缓坐直身体,恢复了枭雄本色,声音沉稳有力,“只要我风刀寨能办到,无论金银财宝、神兵利器,还是我风刀寨许你一个承诺,都可以。”
“冯寨主果然是爽快人。”洛云曦微微颔首,赞许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只要冯寨主回答我一个问题——令郎身上的玄冰蛊,从何而来?”
冯啸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这触及到了他最不愿提及的往事。
“这与你无关。”他冷冷地拒绝。
“不,这与我很有关系。”洛云曦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因为,我的一位至亲,也中了此蛊。我此来北境,正是为了寻找解药。”
冯啸天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消息,比之前知道她能解蛊更加让他震惊。玄冰蛊如此诡异歹毒,世间罕见,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出现?
洛云曦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施压:“冯寨主,此蛊并非天生,而是人为种下。它歹毒无比,能活生生将一个武学天才变成废人,最终吸干精血而亡。令郎能撑到今日,想必寨主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吧?”
每一句话,都像一柄尖刀,精准地刺入冯啸天的心窝。
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眼中的凶光渐渐被痛苦与无奈所取代。良久,他才沙哑着嗓子开口:“是‘隐宗’……是那群不人不鬼的怪物!”
“隐宗!”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当这个名字从冯啸天口中得到证实,洛云曦的心还是忍不住一沉。
看来,母亲的死、墨子宸中的蛊、如今风刀寨的困境……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这个如同跗骨之蛆般无处不在的神秘组织。
“看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了。”洛云曦缓缓说道。
冯啸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深深地看了洛云曦一眼,仿佛要将她彻底看透:“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和隐宗又有什么恩怨?”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洛云曦巧妙地避开了问题,“重要的是,我是这个世上,除了隐宗之外,唯一有可能救令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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