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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真正的战场（第1页）
万籁俱寂。
高坡之上，所有的目光，都死死地凝聚在沈辞手中的那个小小的锦囊上。
沈辞的手，稳如磐石。
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拆开了那层层叠叠的丝线，剥开了最外层的油布，露出了里面那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他展开纸条。
只看了一眼，沈辞那古井无波的瞳孔，便不受控制地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
他脸上的神情，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混杂着震惊、错愕，以及一丝……恍然大悟后的狂热。
“沈相！王妃到底说了什么？！”霍青早已按捺不住，第一个冲了上来。
沈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张纸条，展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纸条上，没有长篇大论的战略分析，没有鼓舞士气的豪言壮语。
只有五个字，五个用清秀而又充满了力量的笔迹写下的、足以让任何人怀疑自己眼睛的五个字——
**“毁掉我们自己的船。”**
一瞬间，高坡之上，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上一道“主动后撤”的命令是匪夷所思，那么眼前这道命令，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毁掉自己的船？
那可是他们天启王朝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建立起来的、赖以抗衡归墟舰队的唯一海上力量！虽然在归墟那如同浮空堡垒般的旗舰面前显得无比弱小，但那终究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和退路！
自毁舰队？这不是自断臂膀，自寻死路吗？！
“疯了……王妃一定是疯了！”一名将领失神地喃喃自语，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沈相！这……这绝对不可能！”霍青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一把抓住沈辞的手臂，声音都在颤抖，“王妃一定是在归墟受了什么胁迫！这道命令，绝对不能执行！这是让我们数十万大军，去白白送死啊！”
“没错！沈相，三思啊！”
“我等宁可战死，也绝不自毁长城！”
质疑的声浪，如同海啸一般，瞬间将沈辞淹没。这一次，就连最是沉稳的魏征和秦风，脸上都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沈辞的脸上，却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混杂着苦涩、钦佩与释然的复杂笑容。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完全明白了洛云曦这环环相扣、惊世骇俗的连环计，其真正的目的所在。
“都安静！”
沈辞猛地一声断喝，声音中蕴含的强大威势，竟让嘈杂的场面为之一静。
他缓缓地抬起眼，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地说道：“王妃没有疯，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清醒。她甚至……在离开之前，就已经算到了今天，算到了望海城的毁灭，算到了我们此刻的心情。”
“你们以为，我们真正的战场，在哪里？”
沈辞伸手指着远处那片焦黑的土地，又指了指海上那个若隐-现的、如同山峦般的归墟舰队。
“是在这里吗？是在海上吗？”
“不。”他缓缓地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深邃。
“王妃从一开始就告诉我等，我们真正的战场，不在我们眼前，而在敌人的脑子里！在亚特兰，在归墟高层的王座大厅里！”
“我们后撤，是演给他们看！我们示弱，是演给他们看！我们军心大乱，同样是演给他们看！”
“而现在，王妃需要我们演的，是这出大戏的最后一幕，也是最高潮的一幕——一场因为绝望和愤怒，而导致的、惨烈的、愚蠢的、自我毁灭的悲剧！”
沈辞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敲击在众将的心头。
他们脸上的愤怒和不解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正在被缓缓点亮的震惊。
“你们想，”沈辞继续引导着他们的思路，“归墟人刚刚用‘天火’摧毁了望海城，向我们展现了神明般的力量。此刻在他们眼中，我们是什么？是一群被吓破了胆、困守愁城的蝼蚁。”
“而就在这时，这群‘蝼蚁’，突然因为无法抑制的愤怒和屈辱，发动了一场不计后果的、自杀式的反扑。他们派出了自己最后的海上力量，企图冲向那不可战胜的敌人。结果，连敌人的边都没摸到，就在半路上因为指挥混乱、操作失误，而自己爆炸了，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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